第一章
又是这样的结局吗？ 看着在自己眼前演练过无数次的死亡，麻木感和疲惫感袭之而来。 已经够了。他留恋地看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对方。 他厌倦了这场游戏，他想要结束这一切。 新的系统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无论花费任何代价，他都要完成智神系统。 ＊ ＊ ＊ “库洛姆，出院之后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想要……和你还有骸大人一起，去地面表层看日落。” 库洛姆的话在沢田纲吉的大脑里回响。 虽然地表已经因为辐射污染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了，但是据说地表的日落非常美。库洛姆一直想要亲自去看一次。 然而，纲吉透过康复室的玻璃窗，却看到库洛姆四肢都在疯狂扭曲挣扎，隔着隔音玻璃都能感受到她的尖叫声。 这是怎么了？ 接着，他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马上转身缩起身子，蜷缩在无法被看到的黑暗角落里。康复治疗通常是不允许陪同的。 “失败了吗？” “对不起，大人，我只是按照设计好的程序来进行精神康复治疗的，我根本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难道没有看她个人资料吗？她可是作弊基因携带者。系统的精神治疗法会毁了她的。” “啊、那、那大人我该怎么办啊？求求你，无论什么都可以，不要除我一等公民的户籍。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 “哎呦，那可不好办啊，你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毕竟这女孩可是一等公民的地表资源探索军队和枢机院都抢着要的人才啊。当然，我可以看着我们的交情上面努力帮帮你，可是一个麻烦又高风险的活，你知道的，万一干不好我自己的一等公民身份也会保不住的。你可给我欠了一个大恩情啊。你，把养分供应管先都拔了，别为了这种叫不醒的活死人浪费社会资源。我这边来填写第四公民申请表。” 角落里的纲吉听见其中一人匆忙打开康复室的脚步声。然后剩下一人开始自言自语。 “不愧是刚刚上任的傻瓜，真好哄骗啊，让他欠我个人情。反正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被康复系统毁了神志的作弊基因携带者，转送……就直接填白兰大人那边好了……他专门接收作弊基因携带者做实验，白兰大人会高兴的。” 库洛姆发生了什么？ 纲吉发现自己动不了，全身如同凝固了一样定住无法动弹，血液冷却到极点。 发生了什么呢？ 他们说库洛姆神志被摧毁了。 可是，自己却总是隐约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库洛姆的声音，她好像自己旁边，又好像不在。但是真正的库洛姆难道不是应该躺在身后的康复室里吗？ 作弊基因是怎么回事？ 实验体又是怎么回事？ 成为四等公民的话，库洛姆会被派送到人类电池牧场，就再也不能见到库洛姆了。 不要。 我们还没有一起去地表看库洛姆想要看的日落。 连告别都没有来得及说。 不要！绝对不能让库洛姆被他们带走。 纲吉鼓起勇气站起来，扑向矮胖的医生模样男人夺走想要夺走他腰间的钥匙卡，然后立马跃起身冲向大门想要打开康复室的门。 滴滴！ 门开了。 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库洛姆了。 他要带她逃走。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哪里都可以。 只差一点点——手被人抓住了——身体突然感到一阵让人抽筋的疼痛—— 咚——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 ＊ ＊ 地表资源回收探险任务结束，山本进入舱室，脱下厚重的防辐射装备，拔了自己颈后链接装备的连接线。 相比满是沙尘暴、烈阳和荒芜的地表世界，山本还是觉得现代人类所生活的地下社会舒服多了。不过阿纲说他有兴趣想要去地表呢，据说是答应了观察院认识的朋友要一起去地表看日落。 想要去看的话，为什么不来拜托我呢？ 明明自己进了地表资源回收军队了，如果说想要出去的话什么飞行器、越野坦克等设备道具的钥匙他都有。虽然连队外的人照理来说是不允许上飞行器或者越野坦克的去地表的，但是门卫那边他也能够搞定。 阿纲说说一个叫六道骸的中等枢机有办法带他们俩来个去地表。 我也可以带你去地表啊，阿纲。 难道，和我去不行吗？ 本来是因为阿纲说自己穿军装很帅气所以才进的呢。没想到实习阶段的自由时间这么少，见不到阿纲的日子在一天一天增加。 好讨厌。 现在就想要见到阿纲。 要是、或许，如果阿纲能够和自己一起成为一等公民进入军队，自己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争取休息期的每分每秒和阿纲多待一会儿，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地表世界，感受烈阳下的风景和沙尘暴。 但是如果阿纲无法成为一等公民的话……若是利用职权将阿纲从监视对象的三等公民变成一等公民，山本需要至少成为上级军官或者拥有上级军官的人脉才行。 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连一等公民权利都无法完全享用的一等公民预备生而已。 距离下次集合还有半个小时，山本回到房间，往自己后劲插上连接线。 【阿纲（不在线）】 怎么回事？直到现在都不在线，阿纲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山本有股不好的预感。 ＊ ＊ ＊ “小正，我想要得到他，”白兰在硕大的电子屏幕上翻阅一大堆三等公民资料，选中一个放大点开，“无论什么手段都行，绝对要得到他。” “哎？”正一看了看检查报告，白兰居然一眼选中了这个人，他很不情愿地念叨着，“为什么要他啊？我们人体电池储备人口不少，这个家伙这么难搞到吗？” “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哦，”白兰露出正一看不懂的、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未成年时期的大部分系统测评都相当糟糕，偶尔却会出现极高的测评，所以成年后被判定为代检定的第三公民直接进入观察所了。据说在观察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导致出现精神污染症状，所以马上被送去洗脑治疗了，你来看这个结果。” 正一看着白兰放大的结果数值图表，推眼镜的手指不小心推崴了，“这么高……怎么可能……已经达到了人类理论能够产生的能量数值的最高点了！” “是的，你也知道，我们过去所有测试反复改进的人类驱动电池能量产能，再怎么刺激他们神经，最高能够产生每分钟能量值连这个数字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系统数据库里确实有这个数据作为理论数值——” “——小正啊，你难道没有质疑过这个数值从哪里得出来的吗？就算作为理想状态下，纯粹靠理论所推导的人类个体每单位产能最高值，系统却连推导过程、出处和作者都设为最高机密。我查了哦，连从初代系统到最新的第九代系统，每一代迭代的系统即使以我作为人体电池资源研究所所长这种高级一等公民身份都无法查看。” “所以白兰大人想要借此为机会把这位叫沢田纲吉的人作为四等公民特殊研究品弄到手，来探究系统想要隐藏的秘密是吗？” “BINGO～小正真是聪明，奖励你一块棉花糖。” “谢谢白兰大人的好意，但是请容我拒绝，我的胃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既然小正都猜到了那就不需要我说什么了吧，早点干完有奖励哦。” “白兰大人，可是我还是研究所的预备生权限没有那么大啊，四等公民被发放到哪个电池牧场这个流程手续又多又繁琐，而且万一不成……” “还有将他调成我们研究所的一等公民这个选项不是吗？而且小正，你自己距离预备生到正式成为一等公民还剩一年半左右对吧？如果小正成功的话，我可以帮你提前提拔成为一等公民，而且不是普通一等公民而是我的助理地位，怎么样？地位可是会提升两个档次哦。” 从一等公民预备生到成为拥有人权有生命安全保证的一等公民，需要漫长的三年实习筛选。连买个胃药都限制需要被登记监视的日子实在太憋屈了，别说自己表现出点差错就要马上被送入三等公民的疗养监视院里。只要能够早点成为一等公民，做什么他都愿意。 当然，如果能够把那个叫沢田纲吉的三等公民调成他们研究院的一等公民那就更好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一言为定，白兰大人。” ＊ ＊ ＊ 居然……失败了。 Xanxus和系统居然匹配失败了！ 里包恩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他推举的Xanxus无论是智力、体能还是基因都应该符合系统选择条件的。 这可不好。时间已经不够了。 优尼rou体的生命迹象已经岌岌可危了。 优尼是第九代系统决策者，说是决策者，她只不过是在系统中作为的主要人性调和参数，参与一部分的处理。他们虽然已经有足够科技去进行彻底义体化，丧失rou体并不是最大问题，然而眼下由于社会资源匮乏，义体已经被定为违禁品，即使是能够保存大脑，系统也在侵蚀她的意识，再过不久，她会彻底丧失个人意志，与系统内储存的大众意志融合为一体。那样优尼作为一个独立个体就会死去。里包恩已经目睹了自己友人露琪、友人的基因继承者艾莉雅，作为第七和第八代的系统决策者在这个过程中丧失自我，精神死亡。优尼还只有这么小，高级枢机中越来越多人已经不再支持继续给予优尼rou体的养分供给和医疗看护了。除非他马上能够找到新的能够代替优尼的系统决策者，不然里包恩只能看着依旧年幼的优尼眼真真的消亡，作为维持人类社会秩序的祭品。 里包恩气急败坏地离开现场之时，电子脑的简讯里显示出一则消息：有新的人选。 办公室里，里包恩看着沢田纲吉的报告。所有上级枢机和个个科研所所长之间都知道这套判定系统有自身的局限性和缺陷。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判定系统竟然无法检测出沢田纲吉身上的巨大潜能，是的，从他一个人身上所能激发出的能量能够顶过二分之三的新时代人体电池牧场。他不难理解白兰为什么想方设法要把沢田纲吉定位留在自己身边。 个体的能量输出数值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他在担心其他事情。里包恩利用自己身为整个社会决策最高阶级、上级枢机的身份，打开了公民基因库。现代社会已经从原始的动物交配繁衍进化到针对人类物种基因多样化需求、根据系统随机分配结合基因组来自动化繁衍后代了。家庭、血统成为了被摒弃的旧社会人类概念。不、这并不是完全正确的看法，里包恩心想。里包恩在电子屏幕上看到了，沢田纲吉，与上一代军队总司令沢田家光，拥有50％的匹配基因。这印证了他的想法。 沢田纲吉，他身上有着沢田家光和第一代军队总司令Giotto的基因，远高于普通人的能量值，或许他有着系统无法判定的潜能。说不定，他是这个被系统支配的现代社会里人类最需要的人才。 他不知道，里包恩想要亲眼见证。 “狱寺，把沢田纲吉的所有公民等级转移申请书扣下来，帮我想办法给他搞到一等公民证书和枢机院的职位来，他是我们下一位系统决策者候选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