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恨

    站在爸爸的墓碑前，姚安想着小时候的一些事，不自觉弄湿了双眼，这么多年了，她就只有在爸爸面前才肯落泪，打从她十八岁开始，她就常回家看爸爸，她问过爸爸能不能搬回去和他住，但他说既然她已经跟mama嫁入另一个家庭，就要乖乖地当人家的女儿，就算她说她在那感受不到亲情，他还是不准。

    姚安从不觉得爸爸不好，她不懂为什么mama从前总是骂爸爸没前途，虽然爸爸只是开计程车的，但是仍旧让她们吃好穿好，若不是mama嫌贫爱富，他们一家三口仍旧可以开开心心过日子。

    就在姚安开始工作赚钱，决定要养爸爸的时候，一场车祸让他们天人永隔，她哭断了肠却怎么也哭不回爸爸，她忘记了哭没有用，可是她就是无法停止，直到爸爸只剩一口气时mama都还不愿意去看他，她知道他还是爱着mama，所以她这辈子第一次求mama，请mama去看爸爸最后一眼，但mama说甚么就是不肯，最后爸爸入土了，她发誓直到她死，她都不会原谅mama的无情。

    「来看家人还是朋友？」墓园门口，姚安遇到利振扬。

    「利总裁您好。」姚安礼貌的打声招呼便离开，她情绪还没恢復、没有心情多聊。

    「心情不好？」利振扬跟了上去。

    「利总裁没有公事要忙吗？」

    「我送你，我的车就在前面。」利振扬也忽略姚安的问题。

    「不用了。」姚安没有停下的意思，但利振扬已经上前开了他的车门请她上车，她真的不想，但如果她因此得罪了他而以后都拿不到他公司的case的话，她知道总经理会给她怎样的脸色，所以她犹豫了下还是上车。

    「真的要这样一直沉默？」利振扬问，他们安静了好一会儿。

    「喔，我只是不知道要说甚么。」姚安真的不想聊天。

    「愿不愿意赏脸吃个晚餐？」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家。」

    「这么不愿意跟我相处？」

    「我真的没有心情。」

    「好吧！」利振扬没有再和姚安说话，就这么无声的开到了她家门口。

    「谢谢。」到了家，姚安向利振扬道谢。

    「不让我进去坐坐？」

    「进来吧！」姚安想了一下，人家都送她到家门口了，还是请他喝杯茶吧。

    「你一个人住？」利振扬进屋后环顾了下四周。

    「是啊，想喝甚么？」

    「有甚么？」

    「冰的有可乐、啤酒，热的有咖啡、热茶。」

    「你还有红酒。」利振扬看了一下橱柜旁的红酒架。

    「你要喝吗？」

    「麻烦你。」

    姚安为利振扬和自己各倒了杯红酒，再拿了些切好的水果和饼乾垫垫胃。

    「不开心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会生病的。」利振扬说完喝了口酒。

    「谁告诉你我不开心。」每次看完爸爸，姚安就会躲在家里大哭一场或打扫、做菜，宣洩情绪后，隔天又像甚么事都没有一样。

    「不用人告诉我，你的脸很明显。」利振扬微笑的看着姚安。

    「我只是，想念我爸爸。」今天姚安好想找个人聊聊，也许是从前都没人问她吧，禁不起利振扬一再询问，她终于开口了。

    「所以今天是去看你爸爸？」

    「嗯，就在我有能力让他享清福的时候，他就这么离开了我，刚和他聊了一下，想到一些往事所以鼻子酸酸的。」

    「你不问我去看谁？」

    「你是去看我的吧。」姚安慢慢的喝着酒，「从早上出门我就知道你跟着我了，你跟人的技术，真的很差。」杯里剩下一些，她一饮而尽，为自己再添了一杯，也为利振扬加一些。

    「有这么笨拙吗？那你看到我时怎么不立刻拆穿我？」

    「我不想跟你抬槓。」

    「你爸爸不在了，那你妈呢？没跟你一起住？」

    「她啊！几百年前就改嫁了，不需要我她自己过得非常好。」讲到mama她一股鼻酸又袭击而来，赶紧乾了手中的酒杯。

    「别喝这么快。」利振扬拿走姚安的杯子，但已见底。

    「怕我喝醉啊！这里是我家，又没有酒驾的问题。」红酒瓶空了，姚安开了另一瓶。

    「说的也是，那我陪你喝。」利振扬也乾了。

    「你可是开车的喔。」姚安已经微醺，眼神有些迷濛。

    「你不收留我吗？」利振扬扶着姚安坐好。

    「谁要收留你，门口草皮可以借你躺。」姚安边喝边说。

    「这么狠心。」

    「遗传吧！」

    「遗传谁？」

    「我妈。」姚安眼角泛着泪。

    「还好吗？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利振扬看见姚安的泪光，不捨的用手为她抹去。

    「夫妻不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吗？为什么她说变就变？荣华富贵真的比得上天伦之乐吗？」姚安看着利振扬哽咽的说。

    「也许你妈做了错的选择，但每个人都会犯错，只是有些错，永远都无法弥补。」利振扬怜惜的摸着姚安的脸。

    「她连爸爸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恨她。」姚安再也忍不住而溃堤。

    「不一定她是没脸见他呢，别哭了，你爸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吧！」利振扬搂着姚安，为她擦拭泪水。

    「随便她了，我现在只求跟她没有任何瓜葛就好。」姚安就这么和利振扬一杯接着一杯，到了第三瓶结束，她已经站不太稳了。

    「别再喝了。」利振扬见姚安要再拿酒，赶紧阻止她。

    「你都还没醉。」姚安嘟着嘴闹脾气。

    「看着你我就醉了。」利振扬搂着姚安，摸着她的小脸蛋，忍不住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不知吻了多久，利振扬难捨的结束这个长吻，一把将姚安抱起至房内；天知道她有多么诱人，但他不想趁人之危，帮她盖好被子后便想离开。

    「陪我。」姚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利振扬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躺到她的床上抱着她沉沉睡去。

    -很多事问了为什么并不一定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