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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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
“着什么急?让他多走走无妨”
“他要走了,我们上哪找他去?”
“上哪找他?他还能去哪?上他家去不就得了”
玉裳也不管两人说什么,只顾着给两人灌酒,依信中所说,她要尽可能的让两个人都喝醉,但也不能太醉。期间,玉裳让酒倌上了一壶烈性极高的酒喝下,三刻钟后两人已经酒气上头,晕晕乎乎了,但仍能保持清醒,看两人都已经差不多了,玉裳假装开口。
“哎呀,这时间都这么晚了,两位爷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啊?都怪玉裳忘了二位爷的交代,真是该罚”
二人朦胧开口。
“交代什么呀?”
“爷喝醉了,方才不是说要去找人吗?你看这事闹的,给二位爷喝了那么多酒,是玉裳的不是”
两人似乎想起什么来,嘿嘿笑着。
“玉裳不必道歉,你这酒我们该喝,也多亏你提醒,要不然岂不是忘了大事了哈哈哈哈”
是了,他们本就是看到张廷玉往卿月楼来才跟来的,可不能舍本逐末。于是两人搀扶着起身。正要离开,一人又开口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人走了多久了?”
玉裳听闻,做思考状,转身朝窗户走去,拉开窗户,向外望了一会儿,随即又赶紧开口。
“咦?他还没走出去,还在那儿呢,怕是迷路了吧”
两人一听,赶紧过去,趴倒窗口一看,隔着两堵墙之外的巷子里,张廷玉的身影在巷子里徘徊着,两人顿时巴不得从窗口飞出去,玉裳开口。
“二位爷是要找那人吗?”
“嗯”
“那我带二位爷去吧”
“不用,我们识路,自己去就行,玉裳姑娘去了不方便”
说着就急不可耐的朝门外走去,玉裳转过头,那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巡视了一圈,仍未看到人,玉裳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那两人下了楼,就直奔后门而去,对于经常来这地方的人来说,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每一条路都早已烂熟于心,从后门出来,转了两个拐角,就到了小门通出的那条路,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朝刚才看见人的地方走去,这几条巷子在北京城中算是偏僻的地方,这里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所在地,也不用担心官府回来驱赶。
两个人转了几条巷子,也没发现那人的身影,其中一人开始谩骂起来。
“妈的,跑哪儿去了?”
“要不我们分头找找?”
“嗯...好,不过谁先找到就谁先来,可不许抢”
“放心吧”
说着两个人分头走进了两条昏暗的巷子中,在墙角的阴暗处,一个人正紧紧的注视着他们,仿佛老虎在盯猎物般,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这就是张廷玉的计划,他要在这里解决他们。他看着东方升起的半弯月牙,心中的怒火愈加炽烈,眼中的寒芒也愈加锋利。他往那个急性子的人走的方向走去,他一个人,只能各个击破。
走到离那人不远的地方,他低下头,走过去,故意往那人身上撞去,那人正要发怒,转过头来,却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找的人居然自己送上来了,看着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他一时竟呆住了。
“实在抱歉,在下找不到出去的路,所以顶撞了壮士,还望莫怪”
那人才回过神来,yin虫上脑的朝张廷玉扑上来。
“嘿嘿...没事儿,出不去不要紧,我知道路”
张廷玉一闪身,躲过那人趔趄。
“你...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一把拉住张廷玉,直直撞到了墙上,张廷玉忍不住痛哼出来。
“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着那人的脸已经凑了上来,张廷玉挣扎着。
“我不认识你”
那人掰正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呼出的酒气张廷玉觉得恶心无比。
“你不用认识我,我认识你就行了,哈哈”
语毕,狠狠朝张张廷玉脸上咬去,张廷玉拼命挣扎着,那人偏了地方,一口含住了张廷玉修长的玉颈,粗糙的胡须刮蹭着他的喉咙,他忍不住哼出声来。
“嗯...呃~~”
这一声着实是让人血脉喷张,浑身浴火,他这才想起另一个同伴还在找他,于是抬起头,正要喊,却被衣袖堵住,被环住的人,轻声说。
“别喊,不要喊,行吗?”
那人看着眼前水雾盈盈的眼睛,着魔的又拥了上去,不喊就不喊吧,等自己玩够了再去找他,他的手在张廷玉的衣服上来回动作着,片刻便已凌乱,张廷玉强忍着难受,偷偷拿出早已藏在袖子里的刀,准备聚力一击,可那人的手实在太过分,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衣服里,碰上张廷玉本就敏感的身体,更让他无力,他没办法,一定要加快速度,否则,另一人找过来,就麻烦了。
他挺身将自己挂在那人身上,那人更是兴致大起,手下更大力,张廷玉压不住的喘息一遍遍在耳边如毒药浸入神识,正当自己要往下时,张廷玉抬起手,环住那人脖子。
“呵,真是识趣”
“你却该去世了,畜生”
张廷玉的手腕微微一动,那人只觉得自己脖颈一凉,仿佛有凉风刮过,在他还没来得做出回应前,张廷玉狠狠地将人推飞出去,摔在地上,正在他要发作时,颈上径直喷涌出一股热流,和上一个人一模一样的惊恐,入了地狱。张廷玉冷眼看着地上逐渐没了反应的尸体,拿着刀的手微微的抖着,心中无半分报仇的快意,只有满目猩红的寒冷。他收起刀,将尸体拖到了一处残破的墙角处,那里有些茅草和腐朽的木头。做完这一切,他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歇息片刻,他往来时的那条路走去,咳嗽几声,故意发出声响,让另外一个人听到,走到暗巷之中一半的地方,张廷玉靠着墙坐到了地上,仍然大口的呼吸着,浓重的呼吸声在回归平静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晰,也更加诱惑,不太明亮的月光洒在清隽的脸庞,蒙上一层冷冽的愁雾,让张廷玉更像是跌落凡间的神仙,而这正是另一个人看到的景象,他慢慢的走向那个坐在地上的人,确定是他之后,却没有像先前的尸体一样急不可耐的冲了上去,而是蹲下身,仔细看着他的脸,闭眼的人慢慢睁开眼,瞧见眼前的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了上去。那人却不做回应,看着他。
“你干什么?”
张廷玉这才放开他。
“我...我在这里迷路了”
“你没来过这地方吗?”
“没有”
张廷玉满脸失落的摇摇头。
“你没有见到其他人吗?”
张廷玉一脸茫然的看着。
“没有,要是见到其他人,我早就出去了”
看来他那同伙不知道跑多远去了,没找着人,既然先到先得,我就不客气了,嘴角扬起的幅度尽入张廷玉眼中。张廷玉拉住那人衣襟,开口。
“你,你能带我出去吗?”
那人看着愈发惹人怜惜的表情,心中欲望更甚。
“好,我带你出去”
于是起身扶起坐在地上的人,张廷玉却一下像烂泥般挂在了他的身上,那人急忙搂住往下滑的人,他又瘦了,记得上一次,他的腰....一想起那间屋子里的光景,他的心跳猛然快了几分,而如今这极品又一次握在了自己手中,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大脑,再也装不了一秒钟的人,狠狠的掐住了手中的腰rou,
“啊~~~痛”
“痛就对了”
说着一把扯开衣领,露出白皙的肩颈来,腰上的手劲却不见松下,张廷玉睁开眼,仿佛金刚怒目,再不复原先的柔弱。
“放开我”
那人却并不惊奇于他的变脸,手往下捏住那饱满圆rou。
“是你自己趴我身上的,怎么现在要我放开了?”
“呃哈~~”
“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你的好兄弟在黄泉叫你呢”
“你说什.....”
噗呲一声过后,这条巷子之中再添一条人命,张廷玉看着挂在另一边墙上的人被一根长长的尖刺戳穿胸膛,鲜血汩汩地往外涌着,那人却没有前两个人的惊恐万状,倒像是得偿所愿般看着眼前的人慢慢低下头,张廷玉在心中啐了一口。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将气息全无的人从尖刺上拔出,拖到了刚才的尸体旁,张廷玉再不愿多看一眼,拿出火折子,扔在那干草上,一遇火种,顷刻间两具尸体皆被火光围绕。
这个地方向来偏僻,又没有人家住所,那些在此处谋生的乞丐有时总会因为不小心用火引起走水,先前有人报了一两次官府,后来发现每次都是官府不到,火就灭了,所以后来每次这里走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张廷玉早都知道,从进京入仕之日起,张廷玉就开始了解这紫禁城的一草一木,流光逝去,张廷玉早已对京畿之地一砖一瓦烂熟于心,但是也可能不是吧,比如他至今没想出来当初囚禁自己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儿,他曾向玉裳打听过,可是玉裳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不过现在这些也不重要了。
张廷玉怔怔地望着那跳跃的火苗,心脏也随着火苗突突的跳着,直到远天的一声雷鸣将人唤回神,抬起头,那散着柔光的残月不知何时被浓墨吞噬,不知方向的风朝身上袭来,预示着一场风雨即来。
看着那残破的墙角堆砌已经逐渐化为灰烬,张廷玉才转身向远处走去,临走前,他抬起头,看了看百米之外一个阁楼上亮着灯的窗户,似乎有个人一直在那里等着什么,张廷玉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只是那窗口的人并看不到。
走到街上,张廷玉看到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说着些什么,他沿着众人手指之处看去,是那场火。
“那是着火了吧?咱们要不要报官府啊?”
“报什么官府?别给自己找麻烦了,这准是那些叫花子又把他们的窝给点了不是,就那点火,再烧半个时辰也就灭了”
“可说呢,这天也起风了,待会儿一场雨来,浇得个干干净净,咱还是各回各家吧”
......
张廷玉听着闲言碎语,毫无波澜。是啊,一场雨来,什么都能洗得干干净净,可就是洗不干净自己的心了。
回府的路上,张廷玉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即将到家的时候,张廷玉抬起手,闻了闻身上,没有酒气,也没有那个青楼胭脂的气味,毕竟出来散了这么久,该消散的也差不多了,只是之前被那人碰过的腰际仍然有些火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想,心里又没来由的慌了。张廷玉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撞上了一个有温度的墙,张廷玉才抬起头,直到看清楚隐在黑暗中的那人的脸,张廷玉愣住,脸一下子烧起来。
“你..你...你怎么”
玄烨温亮的眼睛在昏暗中越发的光彩耀眼。
“我我,我怎么了?”
张廷玉赶紧看了看周围,玄烨见他一脸的紧张。
“别看了,就我一人”
“皇...你怎么出宫了?”
“你不来找我,还不兴我来找你?”
“可是,万一出什么事的话,那....”
“我能有什么事儿?”
“皇上一个人出宫,若是朝中有事的话...”
“你呀,比我还能cao心,我还没吃饭呢”
“...是臣疏忽了,臣这就去安排”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府门口,玄烨抬起头看向远处。
“那里是着火了吗?”
张廷玉的心突然提起来。
“那里没有人居住,都是些乞丐居住的地方,可能...可能是他们用火不小心点燃了什么吧”
“只要没伤着人就行,看来火势也不大,要下雨了”
“皇上,进去吧。起风了”
张廷玉接着话茬将玄烨请进府中,玄烨身后跟着一个布衣打扮的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玄烨看了半天也不见府里的人出来迎接,诧异的问。
“你这府里是没人吗?”
“呃....臣让他们都去歇息了,不必等我回来”
玄烨挑了挑眉。
“那还说你安排呢?你亲自下厨吗?”
“皇上若是想喝茶臣倒是可以为皇上敬,但是炊厨之事,臣实难为之”
“好你个张廷玉,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请我喝杯茶”
“是皇上搞突然袭击,怎的又怪臣...”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张廷玉心中的那些阴霾都消散得干干净净了,此刻也没有外人,也只有在这时,两个人都才会不约而同的将最美好的自己展现给对方。
府中依然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荡在房顶上空,张廷玉也许明白了那股异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接过下人手上的食盒,进了一间屋子,两个人坐了下来,将食盒中准备的食物拿了出来,底下还放着一精雕细刻的酒壶,张廷玉拿起,有些重量,叹了口气,将酒放在玄烨那边。玄烨拿起桌上的酒壶,晃了晃,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朝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开口。
“来,衡臣,来坐这里”
“臣还是....”
“过来”
玄烨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张廷玉无奈,起身朝一旁的桌案走去,片刻之后,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恭敬的摆在玄烨的跟前。
“皇上请用茶”
玄烨高兴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坐下,可张廷玉就是磨磨蹭蹭的坐不下去,一把拉住他,整个人坐在了玄烨的腿上,张廷玉惊了一下,急忙起身,他害怕玄烨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可是却被玄烨死死钉住。
“衡臣要是不想坐凳子,那就坐朕腿上可好”
“别,臣坐凳子上就是了,皇上放开臣吧”
玄烨见他终于妥协了,正要放开他,欲起身又被按住。
“不在宫里里就别叫皇上了,嗯?”
“那臣该怎么称呼?”
“随便叫什么都成....”
“嗯....”
张廷玉正思索着要怎么改口,抬起头看到玄烨一脸戏谑的表情,立马知道皇帝又开始憋着坏了,果然。
“不如没人的时候,衡臣就叫我...”
“什么?”
“叫夫君,好不好?”
“皇...”
正欲出口的人赶紧把那两字咽了回去,却又被玄烨的话给狠狠噎了一下,整张脸瞬间气血上涌,又热又红,趁着玄烨分神的时候,张廷玉赶紧起身,也不敢离得太远,只能坐在玄烨身旁,玄烨看着羞红了脸的人,却还不依不饶的挑逗。
“衡臣没喝酒,怎么脸就红了?”
“...三爷,菜快凉了,先吃饭吧”
叫皇上不行,也不能直呼大名,所以就用了一个略微又生分的词。玄烨看着张廷玉拼了命的往自己碗里夹菜,撇了撇嘴,夹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口中还不停嘟囔。
“叫什么三爷,夫君多好听”
张廷玉只能装做听不见,继续无视玄烨的不满,张廷玉也只是偶尔夹一点吃,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递到玄烨手边,玄烨看了看。
“衡臣喝一点吧”
“我不会喝”
“就喝一口,好不好,就当做是陪三爷,别那么小气嘛”
“三爷,酒喝多了伤身子”
“欸,这还没喝呢”
玄烨不等他说下一句话,就往杯子里斟满酒,推到张廷玉跟前,张廷玉也不接,就自顾自吃着碗里的菜。玄烨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三爷怎会突然来找?”
“不突然啊,本来我想让人来找你回去,可是想了一下,就不让你再跑一次,所以我就来了,倒是你,你刚才是去哪儿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
“只是走走?那我怎么见你感觉不对,兴致不高?”
“一个人要有什么兴致?”
“呵,你还反问起我来了?”
“....多谢三爷”
“谢从何来?”
“谢三爷还记得我”
“说起这个,我可要好好跟张大人算算帐了”
“?”
“其一,作为上书房大臣,奏事不到,其二,作为起居注官,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张廷玉听着玄烨一本正经的批评,心里却是很放松,脸上恢复常态的人发出清冽的嗓音。
“臣知罪”
“知罪就要治罪,喝酒”
张廷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是那副不容拒绝的表情。似乎也在为自己的欺骗赔罪,张廷玉端起桌上的酒,抬到嘴边,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他屏住气息,将那辛辣苦涩的液体一股脑倒进了口中,酒精刺激着张廷玉的感官难受无比,满嘴说不出的苦辣刺激着口腔,激得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玄烨被吓了一跳,他原只是想让他尝一小口就行,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全灌进去了,他扶住咳个不停的人,帮他拍着背,端起还没有喝过的茶水,递到嘴边,张廷玉喝了半杯,终于回过气来,玄烨有些心疼的责备。
“不能喝还喝这么大口,傻不傻?”
张廷玉咬咬嘴唇。
“三爷的话,臣自然要遵行”
“那你自己能不能喝你不知道?谁让你全喝下去了?自己傻也来怪我,哼”
玄烨朝满面窘态的人翻一个白眼,张廷玉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低低地出口。
“对不起....”
“嗯?什么?”
“没什么,臣说臣以后一定量力而行...咳咳”
“这还差不多,吃饭吧”
看他确实难受得紧,玄烨也不再逼迫他喝酒了。一刻钟后,拿出来的菜被消灭了一部分,可能因为那杯酒的缘故,张廷玉总感觉自己的胃里像有一团火,也没吃不去什么,玄烨吃完看了看四周。
“衡臣带我去看看书房吧”
酒劲上来,张廷玉感觉有些迷糊,玄烨的话倒是听了进去,于是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玄烨起身,担心他站不稳想去扶他,结果张廷玉往后一退,躲过了玄烨的手势。
“三爷请”
玄烨只能往前走去,两个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些酒气。转过一个回廊,便是张廷玉的书房,打开门进去,四周装得满满当当的书柜上摆满了书,玄烨在屋子里四处看着,张廷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三爷,您看什么呢?”
“我看看衡臣都看哪些书”
“这些书宫里都有啊”
“我知道.....”
玄烨一边回答,一边朝书桌旁走去,在笔架前停了下来,似乎拿起什么东西,张廷玉走上前去,看到玄烨拿起那个上好的翡翠玉佩,张廷玉一下子清醒过来,几乎要冲上去拿下玄烨手里的物件,几乎就在动手之前,生生的被理智强压下去。
那日回来之后,张廷玉就再没有把那玉佩戴在身上过,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拿着它,自己只会玷污它。玄烨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理,张廷玉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些说不出异样,烧心的感觉,明明是普通的动作,张廷玉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又是在触摸自己一样……他退后两步,将自己放在玄烨的视线范围以外,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只是清醒大概是片刻的,半晌后,那更加迷糊的眩晕感袭来,他极力支撑着自己。不知身前的人在思考些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玄烨才慢慢的走进桌子里,坐在了平日张廷玉读书写字的地方,朝两丈之外的人开口。
“衡臣喜欢这个玉佩吗?”
张廷玉有些不敢直视玄烨。
“臣很喜欢”
玄烨听了,笑了笑,放下手中玉佩,在桌子上扫视起来,张廷玉突然有些揪心起来,他担心皇帝看出什么来。这时一道天雷将暗幕劈成两半,短暂的光明了大地。张廷玉看着雨快来了,于是走到了玄烨身边,轻轻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天快下雨了,三爷该回去了”
玄烨没有理他,依旧随处翻看着桌上的纸张。
“这么早就下逐客令了?张大人还没给我泡茶呢”
张廷玉这才反应过来,先前那杯茶水被自己喝了。张廷玉只好退出去,又去重新泡了杯茶,端到玄烨跟前。玄烨端起抿了两口,评价。
“衡臣性子清冷,这茶也是清冽得很”
“只要三爷喝得习惯就好....”
“这前院是只有衡臣一人住着?”
张廷玉本打算接着下逐客令的时候,玄烨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是,佣人们都住在后院”
“那要是有什么事岂不是不安全?”
“皇城脚下,自当无虞,劳三爷记挂”
“嗯,此话倒是不差,不过我既然出来了自然要多待会儿的,而且你听听外面电闪雷鸣,现在是想让我出去淋雨吗?”
“……三爷,您是走路来的?”
“是啊,我当你知道呢”
玄烨突然的话锋一转,抬起头看着屋里的人。
“你刚才去哪儿走了?”
张廷玉一下子被猝不及防的转弯噎住。
“我去了前门”
“前门?”
玄烨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是要把人看穿似的,张廷玉脸上木讷着,心里却是万马奔腾。玄烨朝张廷玉招了招手。
“衡臣,你过来”
突然又温柔的语气弄得张廷玉的心几乎快心律失常了,这时耳边响起刷刷声,下雨了,张廷玉看了看皇帝,走到门口,将门关起来,避免风雨吹进来,他走到玄烨身边,玄烨指了指桌子。
“坐上面”
“三爷,这.不合..”
“怎么了?这又不是在宫里,还讲究这么多?坐上去,我跟你说说话”
“那我去拿个椅子来”
“朕说了,坐上面”
为人臣子最忌讳的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皇帝的底线,但是张廷玉似乎总是做这样的事情,就在他往旁边走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手臂牢牢钳住,随即被拖进了椅子里,张廷玉难受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