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经典小说 - 且极欢情(1V1,H,现代)在线阅读 - 194、伪奶爸渡劫体验

194、伪奶爸渡劫体验

    

194、伪奶爸渡劫体验



    小朋友夜里都是说不准要几时醒的。但醒了一定要嚎。

    沈旭峥不敢闭眼,亮了盏阅读灯,就着微光,时看看身侧的睡颜,时翻翻书。以便候着小孩动静。他想象的计划很美好,一看她蠕动,立马猎豹般弹射过去,迅速塞个奶嘴什么的,一气呵成,力求把哭声扼杀在摇篮里。

    但心思毕竟不在摇篮,既做不到时刻不离眼地盯着,而小孩想哭,又是嘴一张的事。现实往往是哇一声轰雷,不带任何征兆地劈中他耳膜,手中书应声惊落,然后鞋都来不及靸一只就踉跄奔窜过去。仓皇,狼狈,并比不上猎豹遒健,敏捷,优雅。

    有时候,小孩只是饿了要奶吃。就算一夜要吃好几回,这也是最容易的。抱去床上,固定在垫子里,奶是提前泡好放着保温的,拿起来就喂,喂饱喝足就不烦人了。而且看婴儿嗍奶嘴,皮球似的小腮帮子一鼓一动,很有劲,很有节律,他握奶瓶的手,都能感到一股抢夺牵扯的蛮力。要是使个坏,作势要把奶瓶拽走,小皮球还会急,会更用劲,死咬不放,遂被他连着奶瓶拽起来。松手又回去,使劲再起来,你强她也强,你收她也收。憨里憨气的。这就是吃奶的力?确实不小。常把他看笑,甚至想把严若愚叫醒了来看。

    养的要是个光吃不拉、有进无出的貔貅,就好了。只负责憨吃憨喝,给人看个可爱,愉悦个心情,招财进宝,岂不美哉。但要拉呀。

    不过,有了前番经验,是脏过一回的人了,洗洗干净,也没见自己掉块皮嘛!所以渐渐地,沈旭峥对尿不那么抵触了。最要紧的是,淋浴间里弄出水声噼啪,肯定要吵到严若愚睡觉。所以,尿一次就洗个屁股,太奢侈了!只能他来解放思想、改换思路。给小孩用湿巾擦,擦完他再去洗手。只要不脏他,洗谁不是洗。想开了。

    但他想开时,漏想了一件事——所拉不光有尿,也有屎啊。

    尿布里兜着屎,半流动固体,摸起来,似乎比兜着尿更热乎,更饱满,更沉甸甸呢。一纸之隔,一种危险的下坠感,下午的创伤画面一触即汹涌袭来。他闭了闭眼。能不能吸回去,攒到白天再拉?没吓得手一松把小孩丢老远,全靠人性的光辉照耀。因此他不确定,人性的余额,够不够再支付一单昂贵的擦屎。

    但小孩要哭啊,给奶嘴都不含,就要哭。

    他紧张地觑了眼床上,又连连拍抚着怀里的屎包,细声哄:“嘘——嘘——乖乖,换,马上就换,bb乖一点,小愚睡着了,不哭了……”一边往护理台抱。哭声百止不住,红赤赤皱巴巴释放尖锐噪音的脸蛋看着又急人又可怜,他情不自禁就把脸颊贴上去蹭抚。但小孩一躲,哭得更凶了,才提醒他,男人的脸皮又粗又厚还全是鬍髭。谁想跟你贴贴。他又急又歉疚,没多细想就换成了轻柔的吻,夹着呢喃软语。这回小孩不嫌弃了,还有点好奇,竟然也哄歇了。他长舒一口气,将她放下,顾看床上,不由轻笑:睡眠质量不错,雷打不动。

    但终要面对屎尿布。沈旭峥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刚才,约等于亲了一坨屎啊!好吧,嘴都亲了,又何惧乎手碰呢。

    心理准备,都是这样一步步建设,或者说防御,都是这样一步步沦陷、崩塌、妥协的。

    给小孩擦屎时,他真心建议,人类,至少该长三只手,一只抓脚,一只抽纸,一只专门留来捏鼻子。毕竟手脏了可以洗,呼吸道肺叶子脏了,会终身携带吗?不,捏了鼻子,用嘴呼吸不更恶心?跟吃屎有多大分别?所以他屏一阵气,就要把头扭旁边深深换几口。但又觉得,整间屋子里,根本就没有新鲜空气,不是吗?矫情,自欺,多此一举。Tim怎么没买个氧气面罩?母婴店为什么不销售氧气面罩?不对,他是个男人,公的,为什么那地方要叫母婴店?

    总之,他一边擦屎,脑子里一边乱哄哄的,全是些无济于当下这坨屎的疑难。屎可真难擦啊,婴儿都肥,rou厚,厚极而挤出一道道rou沟,沟一扒开,咦——嵌的都是屎,黄绿黄绿的。怎么老擦不干净呢?皮肤的本色是什么?啧,估计被屎染色了。他抽了一张又一张湿巾,抹一遍,丢一张,堆得垃圾桶都要溢出来了,看那小屁股蛋还是傅着一层淡淡的屎色,顽固倔强得令人绝望。皮都要推掉一层了。什么做的屎?竟能入木三分。他不敢再擦了,怕再不收手,下一个上色入味的就是自己的手。

    穿上新尿布之前,还要涂一层护臀膏。护臀膏会包裹着残屎一起被皮肤吸收吗?やめて!人类不该学会思考的!

    收拾完屎和小孩,他终于能去卫生间洗手了!专注机械反复地洗,要洗到天荒地老。越洗越像个要洗掉满手鲜血的杀人魔?想到此,有点瘆人。不洗了。要不要涂点润手霜?挤了又犹豫……算了,他和屎只是间接接触,涂点应该没事。

    之后又去露台凭栏吹了吹清风。他没有烟瘾,否则一人一烟,也不至于独憔悴。也幸好没有,否则一人一烟,怎么看怎么窝囊。

    在家陪严若愚休养的这段时间,他的作息要迁就她,是以一直很规律,很健康。几曾一眼睁到五点多没阖上啊。粗略统计,小孩几乎每个小时都醒过一回,或吃或拉,或者纯不开心了要人哄。而这种情感状况还很多。

    沈旭峥被闹过几回都要怀疑了,这跟老太太说的“好带”有一毛钱关系吗?幸亏没给她带,不然原地折寿十年起步。

    而严若愚这一夜也睡得断断续续的,并非雷打不动。少说被惊醒过三回。不过睡沉了被吵醒也都迷登登的,睁不开眼,只眉心略颦,哼唧哼唧翻个身,很快又睡过去了。就有一回,小孩没屎没尿地哭醒了,哭得扯心抓肝天崩地坼,吵得她也睡意全消。眼皮微启,只见男人高峻的身影在房里踱来踱去,肩上像趴了只小考拉,号啕大恸款。男人一手托着考拉屁股,一手摸头抚背,轻声呢喃:“……bb想mama了?不伤心哦,mama没有不要你,mama有要紧事做,把你放小愚家啦,这里是小愚的家,你看,小愚在那里呢~bb这么可爱,mama怎么舍得不要你,mama需要点时间,哦好了好了乖乖,先睡觉觉,明天小愚陪你玩……”

    发觉他要哄着小宝宝往这边看,她忙闭上眼,假装没醒。又装模作样翻了个身,好背着他们,将唇边抑不住的笑藏到枕头里。

    天亮再醒时,她习惯性欠了欠伸,一只手却被碍到,又驱散了一点睡意。她转头一看,男人正歪在床头眯盹,上半身胡乱窝着,头沉沉低垂,颈椎都要被压折了。估计累极了,被她捣一下都一动不动。她顿时清醒,连忙坐起来,帮他脱鞋子,整个人都搬床上,换个舒服姿势躺着。

    沈旭峥被她大动的干戈弄醒了,眼皮掀了个缝又关上,问:“几点了?”严若愚看了眼手机,将近七点,就说:“还很早,想再睡一会。”又俯头亲了亲他的眉峰和熊猫眼:“我等下就回来。”他全都没反应。不知是又陷入昏迷了,还是嗯一声都没力气了。

    严若愚把小孩推到阿婆那里,又回到床上,跟八爪鱼似的,缠到睡死了像根桩的男人身上。补回笼觉。

    她这一觉好补,睡到个九十点,就自然醒得神智清明了。沈旭峥就惨了,兴寐不循昼夜白黑,迕逆了自然,衰弱了神经,后补的觉再多也是残次品,并不生效。他闭了眼就是翻来覆去的不踏实,醒又醒不过来,脑子像踩进了沼泽地,怎么挣扎都拔不出来。

    严若愚想叫醒他,又舍不得,又心疼又愧疚。在此之前,她对小孩夜里有多吵多磨人是没概念的。

    那么这事,怪谁?

    她越想越不甘心。这份罪本来不该自己男人受的,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就落他头上了?越想越气不过,爬起来去阳台拨蒋迁电话,那头一接,她就开骂:“你这种寡廉鲜耻之辈怎么还有脸尸居三尺讲台之上?来,跟我说说,别说为人师表,先问问你是人吗?亲生的小孩说不养就不养!人之贵于禽兽在于人会避孕,而人之贱于禽兽则在于禽兽舐犊情深还真不重男轻女堕女胎弃女婴!养不起不想养早干嘛去了?只出一个jingzi,别的跟你没关系?所以你跟农场的种猪有区别吗?给人你不当,当猪你积极分子力争上游,十二生肖你都没属光属贱了啊?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要儿子?明天你全家就死了缺个孝子捧灵牌举哭丧棒啊?”哒哒哒机关枪似的扫了一梭子,然后挂断拉黑。

    啊,心情稍稍通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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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严小姐也想开了,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