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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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斯达宅大厅。 此时的迪奥已经运用花言巧语和精湛的演技，成功把老管家手中将要送给乔斯达先生的药给拦了下来。 他表情和善，做足了一副儿子担心父亲病情的模样，被哄骗的老管家将手中托盘交付给迪奥后便安心离去。 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四周无人后，迪奥才转身踏上楼梯，卸下这幅亲切的面具，嘴角勾起计谋得逞的笑来。 不过还没等他暗笑出声，一阵渗入骨缝的冰冷便从脖颈一路延伸到尾椎，害的他差点一个踉跄打翻托盘将水和药都撒在楼梯地毯上。 这个死鬼……！ 就算看不见，迪奥也能想象到梓沧在他失态后流露出的幸灾乐祸，通常这种时候恶鬼死气沉沉的眼都能提亮一个度。 与之相对的，迪奥脸色阴沉。他调整呼吸，试图摆脱身上这股令人不适还挥散不掉的寒气。 “不会吧居然没事，迪奥你…是不是偷偷练习过被我偷袭后的预案？” 梓沧的声音从迪奥脑侧响起，让迪奥产生对方把唇贴在他耳朵上说话的错觉，近到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声带的振动。 梓沧故意没让迪奥感知到他的双手。 迪奥感受到来自双肩的凉意，像是对方在他身后将小臂搭了上去；他感受到环在自己脖子的凉意，像是梓沧在用双手圈住他；他感受到细微的凉意在他的喉结处徘徊，像是手指在随意的亵玩。 迪奥感受到颈部的凉意逐渐加深，这回像是在打算做直接掐死的试探了。 “可以吗——？” 迪奥听见幽灵玩笑般的、慵懒的、故意拉长语调的问句。他其实蛮喜欢梓沧这种状态的声音，任何不着调或是正经的内容经他说出口，都会有种随意、让人放松的安心感。 这次迪奥轻笑出声，他勾起嘴角露出平时自信的神情，带着笑意和难以察觉的柔和。 “做梦。” 周身冷意随迪奥的话语消散不见。 “在梦境里就可以啊——迪奥你私底下玩好大喔。” 无视掉幽灵的发言，野心勃勃的迪奥走向楼梯，开始将药物调包。在他即将迈上最后一节台阶之时，乔纳森突然冒了出来，双眼死死盯住迪奥调换药品的那只手。 “……迪奥，你在干什么？！” 心中那可怕的猜想被他亲眼所见的事实证明了。乔纳森此刻感受到了愤怒，但他到底是个善良的有教养的绅士，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冲上去用拳头狠狠揍那张看了七年的脸。 “在干什么？呵，当然是尽孝心，给父亲送药。” 迪奥迈过最后的台阶，于二楼站立，挂着满分礼仪的笑容看向一脸严肃的乔纳森，好似被抓包的不是他一样。 “别装傻！我都知道了，那封署名布兰度的信件内容，以及你一直偷偷调包父亲的药来——” 迪奥不紧不慢地将手中托盘安置在楼梯口旁的小桌上，开口将乔纳森未尽的话语打断。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那些话，你真的要说出口吗？” 迪奥侧过身，锐利的眼神像小刀般扎在乔纳森身上。 “我要检查这包药！” 乔纳森快步上前，将托盘中被替换的药物用左手拾起，还没收回就被刚才侧过身去的迪奥用右手死死抓住手腕，没法轻易摆脱。 “JoJo，检查这包药就意味着你在怀疑我们的友谊。”迪奥转头直视乔纳森，严肃的眼中带着强迫意味的威严，“你会失去这份友谊！” “……” 乔纳森沉默着转移了视线。 迪奥那双邪恶的眼给了他不小的压力。诚然，他已经通过信件内容和迪奥的行动推出了最有可能的结果，可当迪奥将“友谊”说出口…… 他心底里还是有着一丝可笑的期望的，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父亲只是恰巧跟信中那位病死的布兰度患有相同症状，迪奥也只是普通的盛气凌人，拥有一些野望与追求。 但，那不是现实。 他有证实一切的必要。 乔纳森用力挣脱了束缚，将手中的药举到两人身前，坚定与迪奥对视，他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坚决： “迪奥，作为一名绅士，请你以生父布兰度的名誉起誓！如果你能向你的生父起誓，说你是清白的，那我就把药放回托盘，再也不提起这件事！”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以迪奥那视荣誉为一切的性格，他绝对是无法起誓的……！ 乔纳森仔细观察迪奥的反应，誓不错过一点异常。 “来，快点发誓！” “发誓啊……”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渣种种“光荣”事迹让迪奥止不住的厌恶，而JoJo居然让他以人渣的名誉…… 开什么玩笑？！ 那种死千百遍也不足以平息他憎恶的傻逼怎么会有名誉？！ “让我以他的名誉发誓？你别搞错了…”迪奥冷静的头脑在这一刻被暴怒填满，他被欲望驱动，将颤抖不止的手紧握成拳向乔纳森脸上揍去，“那种人渣怎么会有名誉！！！” 乔纳森没有躲。 愤怒而有力的拳击落到他脸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也只是让他的脑袋顺势侧过去，健壮的身躯没有挪动丝毫。 “我对你的怀疑变成了确信，迪奥。”乔纳森镇定的声音响起，“你的动摇和憎恶不同寻常，虽然不知道你和你的生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已是个弑父禽兽！” 迪奥试图从砸在对方脸上的手伸出拇指去捅乔纳森的眼，却被未曾反击的乔纳森死死握住手腕，带着不由分说的力度将他的手从脸上掰开。 这是完全碾压的力量。 “我要保护父亲，保护乔斯达家！” 乔纳森一把抓住迪奥衣领，直接把人从二楼扔下去，可怜的木制护栏被撞碎，和迪奥一起摔到一楼地板上。 或许是手下留情，迪奥是右臂和大部分后背着地的，他挣扎着起身，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被摔下楼的痛楚让他不能马上流畅的说话。 “……要打吗？”该死，蛮力上完全比不过 乔纳森站在护栏缺口处用右手指向迪奥。 “迪奥，我已经知道你这七年都在想些什么了，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友谊！我不会再让你靠近父亲了！”乔纳森左手拾起药物，“等分析出药物的成分，我一定会让你进监狱！” 乔纳森在说完这番话后就直接离去，想必是去做后续安排了。迪奥也捂着受伤的右臂慢慢返回自己昏暗的房间。 …… 终于挪到自己房间，迪奥关上门，脱力靠在门板上。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复盘。 好不容易要成功的计划居然被那人渣毁掉……！ 只会喝酒耍酒疯打人的暴力人渣，母亲也是因为他游手好闲才会劳累过度去世！ 想到他的面孔迪奥就觉得胃里反酸，想到自己继承了人渣的血脉，迪奥都要发疯了。 他从没这么恨一个人。 计划败露，事到如今也只能尽量弥补。 ……已经无法回头了。 “真是阴暗的眼神，迪奥在想什么？那个布兰度人渣？” 幽灵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中响起。 “不过这次迪奥被乔纳森完全薄纱了好好笑。怎么办，小幽灵对乔纳森的好感度上升了喔？” 是了，还有个幽灵在一旁看自己吃瘪，他一定很高兴吧。“布兰度人渣”是在顺便骂他？被放到一起骂真是不爽。 “单凭让你以生父名誉起誓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个聪明孩子——既能试出你俩的关系又能以对迪奥的了解保证你不会起誓什么的，好厉害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犯了错。只要控制好情绪随便发个誓，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但他就是不想。明明多么低声下气讨好别人的事都做过了…… “——但迪奥是个有着自己骄傲的人。” “……？” 梓沧突然转变的话语让迪奥错愕，他抬起头，仿佛说话的主人就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盯着他。 “要是迪奥有一天放弃了自己的傲骨，我一定第一个嫌恶你，保持自己的骄傲才是你应做的事。” 被理解了 心脏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了。 “——做「自己」，大恶人先生。” 没有刻意添加不必要的语气助词，没有故意拉长尾音，看不见的幽灵只是轻缓又普通地说着。 梓沧说完这番话就不开口了，靠着门的迪奥也没有回应。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良久，迪奥才张嘴回应。 “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好好在特等席看着吧。”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还有，晚上的梦里……拥抱，可以吗？” 心里的莫名冲动让迪奥想跟梓沧亲密接触，再亲近一点，在贴近一点…… “今天这么拉的表现还想要安慰，你没事吧？做梦。” 然后被无情拒绝了。 “啧，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