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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担忧云开雾散,瞧出盛煜的善意后也少了顾忌,又提醒道:“皇后娘娘向来敏锐,我瞧那意思,恐怕是察觉了异样。想来这事干系重大,鸾鸾冒昧,想提醒夫君留意些。” 这句话里的偏向实在明显。 盛煜显然没料到她竟会为他谋划。 便在此时,屋外响起了卢璘的声音,“主君,东西都备好了。” 盛煜应了声,将挑出的卷宗攥在手里,向魏鸾道:“玄镜司循着线索查案取证,难免闹出点动静。不必担心。还有,上回的炒羊rou很好吃。”说着话便往外走,抄了大氅在臂弯,自是要出门办事。 魏鸾不好逗留,随他出去后自回住处。 一路上笑意时深时浅,看得染冬好奇不已。 魏鸾守着秘密似的,半个字都没吐露,心里却如逢春日暖阳,明媚欢喜。 她原本以为,以盛煜的冷硬性情,既介意从前她的出言无状,许了那金豆之约,定会等十粒凑足了才肯放下傲然身段帮她。是以挖空心思、朝暮期盼,变着法儿地请他踏足北朱阁,尽力讨他欢心。却原来他早已安排周全,连远在边塞的兄长都没疏漏。 虽说不是万无一失,至少他存了好意! 魏鸾满心欢喜,因盛煜夸赞炒羊rou好吃,猜得他今晚会来用饭,回去后亲自拟了晚饭的单子,又取出箱底藏着的酒温好了等他,权作谢礼。 ——金豆之约许了十粒,这是最后一顿。 让盛煜高高兴兴吃了这顿饭,这约定就算功德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哈哈哈 ☆、留宿 盛煜这趟亲自出京, 是去查魏峤交代的关乎章家的事。 章家原就是仗着兵权起家, 雄踞于北方,数代经营。先帝登基后虽君临天下,因北边有疆土尚未收复,为免内乱令天下动荡,始终没去碰章家军权。章家亦自恃功劳,即便身在边塞, 也借着章太后之手强势干涉朝政, 逼得先帝屡屡隐忍退让。 后来永穆帝登基, 经父子俩近三十年的经营,终养得国库充实、兵强马壮。 八年前, 永穆帝调集军马粮草, 举朝廷之力, 选派强兵猛将,历三年而收复失地,令臣民欢庆。章家在那几年立了不小的功劳,永穆帝亦厚加封赏,而后与两位相爷、兵部等司商议,欲重新安排边关布防。 藏了几十年的矛盾便在那时浮出水面。 章家在北边独掌军政大权, 又凭借军权保住在后宫的地位,扶持东宫根基稳固,享受着仅次于皇家的尊荣,岂会愿意松开手里的权力?自先帝时,章家便已尾大不掉, 凭着军权、后宫和朝中羽翼挟持皇帝,左右朝政,如今自是不肯退让。 两处暗里争执,永穆帝因章家履立战功,不得已隐忍。 章家愈发得寸进尺,这四五年间,暗中私吞军资粮草,仗着权势无所不为,将兄弟俩手里的北地十州攥得紧紧的,没半点要收敛的意思。因手握雄兵猛将,还暗里豢养死士眼线,借以刺探消息、斩除隐患。 盛煜这回办差时,就曾遭遇了几回凶险。 好在玄镜司是永穆帝父子苦心经营而成,里面各个都是精锐,盛煜又是自幼历练,才得以捉了人证安然回京。 在南朱阁议事毕,他径直入宫面圣,因中间掺杂了旁的朝务,直禀报到傍晚。 回曲园后,盛煜先回住处换了身衣裳,稍洗了洗风尘才回内院。 …… 北朱阁里今晚似乎格外敞亮。 魏鸾备了桌极丰盛的饭菜,早早将廊道和抱厦里的灯火点得通明,静候盛煜归来。听见院门口的动静后,她亲自迎出去,引他入抱厦用饭,进屋后瞧着解去大氅后长身而立的男人,微微一怔。 他换了身水蓝的锦衫,以玉冠束发。 比起玄镜司统领的那身威仪打扮,这衣裳裁剪得颇为修身,宽肩窄腰,半露脖颈,上面除了浅色蝙蝠花纹外别无装饰,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材,凭添清隽风姿。腰间的蹀躞换成锦袋,垂了枚玉佩,温润精致。 唯有下颌胡茬青青,提醒着连日的奔波风尘。 魏鸾竟觉得有些心疼。 好在满桌菜色丰盛精致,足以安慰劳苦,魏鸾心存感激,殷勤布菜。 满屋灯火明亮,照着窈窕美人,那张脸娇艳明丽,着实秀色可餐。 夫妻俩用饭的次数不多,先前因有金豆之约,魏鸾有求于人又不敢在盛煜跟前放肆,守着妻子的本分笑迎关怀,却总有几分客气收敛。今晚是真心实意的高兴,黑白分明的双眸神采流动,容光照人,连声音都格外甜软。 盛煜十分受用。 待饭后夫妻独处,染冬拿来酒,还亲自取了斟两杯。 魏鸾坐在他身侧,缓声解释,“这是出阁前自酿的梅花酒,是宝林寺后面的那片梅林里摘了酿的,先前尝过一次,味道还不错。论酒劲,自是比不上夫君在外面喝的,只是这股梅花香气很好,夫君尝尝。” “宝林寺的梅花快开了吧?” “已陆续开了,我还约了长宁明日去赏梅呢。” 盛煜颔首,没多问周骊音的事,只啜着酒道:“今日来书房找我,是担忧家人安危?” “毕竟父亲身在狱中,情势不容乐观。”魏鸾后晌已斟酌过这件事,见盛煜挑眉,似有征询之意,便道:“鸾鸾斗胆,想问问夫君,能否寻个由头将家兄召回京城?他若留在军中,不止耗费玄镜司的力气,亦令人忧心,不若回京城安稳。” “他有军职,玄镜司无权调动。”盛煜淡声。 “或许能效法家父……” 这提议却令盛煜眉头微动。 他停了手中酒杯,诧异地瞧着面前未满十六的姑娘。即便魏鸾已新婚初嫁,但在他眼里,她仍是个年纪尚弱、涉世未深的少女,就算身份尊荣聪慧机敏,毕竟见识有限,心事意图在他眼里是无处遁藏的。 她的意思分明是想借查案的由头,将魏知非暂时送到玄镜司的狱中。 看似入狱逢灾,实则能逃离危险。 这建议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盛煜未必觉得诧异,但从魏鸾口中道出,不免令人惊愕。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敬国公府还在其次,章家却是连皇帝都要忌惮的势力。章皇后虽阳奉阴违地算计魏峤,明面上却仍护着魏家母女,更别说太子周令渊尽心竭力,哪怕魏鸾花落别家,也没少为魏峤的事费心思。 所有人都以为章家会护着魏家,她却能嗅出章皇后的心口不一,担心魏知非的处境。 甚至不惜以父兄齐齐入狱的下策保全兄长。 ——这也意味着,她这位在章家羽翼荫蔽下长大的京城明珠,其实对章家极为忌惮。 如此态度,全然出乎盛煜所料。 他不由想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