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归期未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他一个人用着膳,满满一桌,我只一瞥便发觉大多是我爱吃的。身边却是连个伺候布菜的都未留,无端便有些寂寥。

        我咬了咬嘴唇,仍是转身走了。

        我回了自个儿宫室,打算补上一觉,也可免去同太子打照面。

        怜薇替我捏着肩,平素里我是不用她捏的,一是练武练得一身筋骨并不那么娇气,二是她手劲儿确实欠缺。我见她这般无事献殷勤,便知她定是又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她便犹豫着道:“殿下今日本是特意回宫陪娘娘用膳,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宫人怎么劝殿下都不听。”

        我阖着双眼点点头,“那又如何?重一些。”

        她手上加了力,“先前夫人特意嘱咐了奴婢,要奴婢提醒着娘娘。”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是母亲遣了你日日同我说不要恃宠而骄。”我自个儿捏了两把肩,接着道:“可我只是真的不在意。”

        一连三日我同他都是同榻和衣而眠,楚河汉界不越雷池半步,且东宫的账目移交到了我手上,我头疼得很,点着蜡烛看的头昏脑涨,往案上一趴都能睡着,第二日再在榻上醒过来。

        到了归宁这日,我满心想着要好生问问嫂嫂这账目的事,东宫诸项事务琐碎繁复,饶是只将最要紧的交到了我手里头,我亦是捉襟见肘。这几日里我对母亲和嫂嫂的敬佩登时上升了一个高度――这管家可比行兵打仗还要难上一些。

        回门礼满满装了五车,宫人一大早便将一切都备好了,不敢有丝毫怠慢。我同他同乘一辆马车,只是我心里头念叨着算不完的账,也顾不上他。路走到一半,他忽的笑了,说道:“东宫的账目你若是心烦,便不必算了,我另作安排。”

        我怔怔看他一眼,心里犯嘀咕,他怎的连我正烦心这个都这么清楚?更何况东宫里头如今连个侍妾都没有,我若是不管这些事,便只能他自个儿亲自管,“不必劳烦殿下cao心了,算得清楚的。”

        这短短几日,他已是练就了不必看我反应便能自说自话还说的十分欢愉的本事,如今打破了沉寂,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我偶或回应一两句,好叫这太子殿下看着正常些。

        马车渐渐缓下来,我掀开帘子,定远侯府的御赐牌匾悬在朱红大门上,十足十的气派。

        全府上下都候在门口,太子先一步下了马车,而后伸过手来。当着满府的面,我不好拂他的面子,便任由他将我扶了下来,他眸中笑意愈发深起来。

        众人眼见着就是要拜,我慌忙向前几步,扶起祖母来,“祖母这般可是折煞安北了。”

        折腾了好一阵子,这才全都进了府里。

        回门礼节也是不少,等到腾出空来,已是午后了。我好容易同嫂嫂有机会独处,还未开口,她便递给我一本书册,“我知你接掌东宫定是有不少问题,是以早先便在编这册子,基本都在里头了。”

        我接过来只粗粗一翻,她便接着道:“你且回去再看。我有更要紧的要同你说。”

        我点点头,将书册仔细收好。

        “我前两日在街上遇上一人,这人我有印象,上一世里再过几年他便要作下不少孽。你说我该不该这时候便将他除了?”

        我沉吟片刻,“还是不该。上一世同这一世多少还是有些出入,何况这人这一世还未做下什么,让他为还不存在的事儿还债,有些残忍了。”

        嫂嫂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当局者迷,你旁观的时候我瞧着是清得很。”

        她声音沉了沉,“还有一年多一些,我们得抓紧了。太子不失为一个突破口。你们之间的事,我亦只能点拨到这儿了,要如何还是看你的意思。”

     第 47 章

        嫂嫂这话我听了,其实也觉是有几分道理。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系下的心结又哪是三言两语便能解得开的。又兴许有近乡情更怯的缘故罢。

        太子同我可谓是相敬如宾,既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便也没那么抵触,日子一长,也渐渐习惯了有人一同用膳,一同就寝。

        我查账的时候,他便在我身边处理政务,朱红的笔墨蘸在羊毫笔尖上,眉目肃然。偶或碰巧抬头,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皆是迅速转开视线,接着看自个儿手中的正事。

        这些日子里我并未懈怠练武,每日午后都是要腾出少说一个时辰来的,实是顾虑着上一世那事,倘若到了最后关头当真阻不得它发生,北疆拼死我也还得亲去一趟。太子若是亦在东宫且无甚事,便会指点一些,点到为止,分寸把握的甚至有几分疏离。

        诗书史籍也还是读着,书目是嫂嫂再三权衡列出来的,她苦口婆心劝我道:“等那事了结,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该学的还是要学着些,正所谓润物细无声,日后你用得上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祖母之辈谆谆教诲的架势。

        我展着书册,一字一字读,生搬硬凑着啃,翻上两页便困倦了。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侧,修长的手伸过来,将我面前的史册拿过去一些,而后手指点着,一句一句讲给我听。他微侧着头,眼帘垂着,声音低沉悦耳,书中典故更是信手拈来,讲的很是仔细。

        我略有些失神,只顾得上盯着他侧颜看,看那纤长睫毛下的一双桃花眸。他忽的抬眼看过来,我咳了一声,低下头去。他食指在书案上扣了两下,“方才说的,都听懂了?”

        我迟疑片刻,还是实诚地摇了摇头。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又细细讲了一遍。他讲这些的时候,碰到什么前朝的事与史相似的,也会结合起来与我说道。我不动声色跟着往下问几句,他也没有丝毫瞒着的意思,可惜我不能问再多了,生怕cao之过急引他起了顾虑。

        太子妃的身份固然尊贵,同旁的夫人们接触起来要容易些,可也颇多限制。我一举一动自有中宫盯着,明面上许多话都问不得,亦听不得。相比之下,嫂嫂便方便多了。虽说先前的事仍惹人非议,可世子妃的名头却是稳稳落在她身上,兼之府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旁人再如何作想,也要给几分薄面。

        她回想了前世里几个好说话又离权势中心近些的夫人,多番考量,拟了一份名单出来,一面结交着,一面探着消息,观着局势。

        要说前朝之上同前世出入最大的一样,该是四皇子。

        嫂嫂抿了一口清茶,“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