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四十五）
“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提起送她项链的人，夏娅的表情有些羞涩，她握住胸口的红宝石吊坠，修长白皙的指尖在上面缓缓摩挲，嘴角的微笑透出几分隐藏不住的甜蜜。 奥瑟看着她，有一瞬间的走神，他不自觉想起自己曾在回忆里看过的那些画面。 那时的她表情远比现在更生动，眼里充满了浓烈的爱意，明明是对着“它”，却让他觉得，她仿佛是在看向自己。 他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对另一个自己如此嫉妒，即使当他变成它的时候没有任何记忆，外貌有如怪物，却依旧能获取面前少女的全部关注。 “你看起来…很喜欢它。”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夏娅没有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奥瑟收敛情绪，对她露出完美的笑容，“我是说，这条项链非常漂亮，带在你身上很合适。” 夏娅对他的夸奖显得很开心，唇角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谢谢你的夸奖，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 她从桌上端起茶杯，目光落到旁边的一本书上，有些意外地问：“这是加伦.索尔的诗集？” 她将那本诗集拿起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奥瑟：“我可以翻开看看吗？” “当然。”奥瑟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仔细浏览诗集的封面，边看边问奥瑟：“我从前怎么没见过这本诗集？是新出的吗？” “是的。”奥瑟说，“这是上个月才刚出的，市面上还没有发行。” “你竟然能拿到还没发行的诗集？” 夏娅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翻开诗集，在第一页看见了加伦.索尔的签名，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惊讶了。 “这…这是他的亲笔签名吗？这是怎么办到的？” 奥瑟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加伦是我的好友，每当他要出版新的诗集，都会先寄一本样品过来送给我。” “真的吗？”夏娅睁大眼，“你真的认识加伦.索尔？” 见奥瑟点头，她激动地说：“天啊，我、我最喜欢的诗人就是他了，他的每本诗集我都有收藏，没想到你竟然认识他！” 她小心翼翼地把诗集捧在手里：“我…我可以把这本诗集借回去看看吗？我保证，一定会非常爱惜它的。” 奥瑟大方地说：“如果你喜欢，那这本诗集就送给你好了。” “这样可以吗？” 夏娅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看看手里的诗集，又看看奥瑟：“可是…这不是他送给你的吗？” 奥瑟笑了笑：“既然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更何况比起放在我这里蒙灰，我想他会更高兴看见这本诗集被真心喜欢它的人所拥有。” 他以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面对夏娅：“你说是吗？夏娅表妹。” 他的笑容实在是很好看，以至于夏娅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她抱紧怀里的诗集，真诚地向他致谢：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奥瑟，我真的非常喜欢他的诗，我一定会好好保存这本诗集的。” 奥瑟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这样，那么我还有些东西想送给你。” 夏娅不明所以，起身跟着他来到一排书架前，奥瑟将其中几本书抽出来，递到她面前： “这些都是加伦送给我的诗集，每一本都有他的署名，如果你喜欢，那就一起送给你好了。” “这…这些全部都是给我的？” 夏娅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奥瑟送一本给她已经足够令人开心，没想到他居然要将自己手里的全部送给她，而且每一本上都有加伦.索尔的签名！ “当然，我想这些诗集放在你那里，显然比放在我这里更加合适。”奥瑟说。 夏娅仿佛突然获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她小心翼翼接过那叠诗集，将它们珍重地抱在怀里，满脸感动地说： “奥瑟…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些诗集是我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之一，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们的。” 两个人站在书架的阴影中，少女仰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喜悦和亲近，却唯独缺少了一种奥瑟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在回忆片段中他曾经看到过的，只属于那个人的感情。 奥瑟的唇角抿了起来，眼底的颜色渐渐变得深沉，他也想要被她那样注视，想要拥有眼前这名少女热烈而真挚的爱意。 “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就在曼德堡多住一些时间。” 奥瑟低声说：“我自从生病以来，就没有踏出过曼德堡一步，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我会很高兴的。” 他的嗓音真是十分悦耳，尤其是离得这样近的时候，那带着独特金属质感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令夏娅的耳根泛起些微的酥麻。 她忽觉耳朵有些发热，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好的，谢谢你的邀请，我很乐意能在曼德堡多住一些日子。” —————————————————————————————————————— 奥瑟：它送项链，我就送诗集，一定能打动表妹的芳心。 阿瑟（打开奥瑟的私库）：今天送点什么给阿娅好呢？ 肯尼：喵喵喵~~~~ 夏娅：肯尼怎么又在喵喵叫？是想我抱抱你吗？真是个黏人的小家伙? 躺在夏娅怀里的肯尼：(*ΦωΦ*) 奥瑟&阿瑟：…………… 怪物（四十六） “夏娅小姐，珠宝行的人送了最近新出的款式过来，弗雷德先生请您下楼去挑选。” 贝娜敲开夏娅的房门，语气显得有些雀跃。 夏娅愣了愣，反问：“珠宝行的人？” “是啊，夏娅小姐。”贝娜高兴地说，“以前珠宝行的人每个月都会送新款过来请公爵大人挑选，自从公爵大人生病以后，就没再让他们来过，没想到今天公爵大人又叫他们来了。” 她将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一脸的感动：“可见公爵大人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夏娅小姐，这里面一定有你的功劳。” 贝娜非常崇敬奥瑟，最近奥瑟的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夏娅，心里更加喜爱这位男爵家的小姐了。 夏娅对于她这样的想法有些无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又不会治病，应该只是奥瑟表兄的病情自己减轻了而已。” 贝娜却不同意这种说法，她摇摇头道：“可是公爵大人之前可一点儿没有好转，一定是因为夏娅小姐带来了好运，公爵大人才会这么快恢复，说不定过阵子他就能从三楼下来了呢。” 对于贝娜的想法，夏娅也没办法改变，她下楼来到大厅，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儿。 “天呐！”在她身后的贝娜小声惊呼起来，“公爵大人…他真的从三楼下来了！” 奥瑟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珠宝行的人将带来的珠宝一件件放到他的面前，供他挑选，他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丝绸衬衫，搭配玛瑙扣的领结，微卷的短发难得地全部向后梳起，完整地露出他那张俊美的脸。 他的耳朵上还带着颗简洁的宝石耳钉，这与他的衣着十分相配，也使他看上去更优雅高贵了几分。 夏娅走上前，弗雷德将椅子拉开请她坐下，奥瑟将面前摆着的珠宝往她那边推过去，开口道：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有就让他们留下来。” “奥瑟……”夏娅小声地对他说，“我没有打算要买珠宝……” “不必担心。”奥瑟微笑着说，“这些当然是我送你的。” “可、可是…这样太让你破费了。” 夏娅咬了咬下唇，之前奥瑟已经送了她衣服，这些珠宝看起来就很贵重，她怎么能再安心接受？ “怎么会破费？你是我的表妹，我送你一些首饰是应该的。” 奥瑟拿起一对用丝绒盒子装着的耳坠，放到夏娅面前：“试试这副耳坠，我觉得很适合你。” 夏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对耳坠，既然奥瑟都表明要送给她，那么她作为男爵家的女儿，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奥瑟挑选的是一对绿宝石耳坠，两颗水滴型的绿色宝石以黄金作为底座，耳钉部分也是两颗小巧的绿宝石，形状是倒过来的水滴。 这对耳坠并没有太复杂的工艺，整体造型以简洁为主，但宝石本身的品质非常出色，多面的切割使宝石看上去更加闪耀。 夏娅一拿到这副耳坠就立刻喜欢上了，她想起自己之前定做的一件裙子，跟这对耳坠一定很般配。 珠宝行的人将镜子放到夏娅面前，她放下耳坠，想要取掉自己原来带的那副，将这副换上去看看效果。 她捏住耳环往外取，忽然头皮传来一阵细微的痛感，令她不自觉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奥瑟关切地问。 夏娅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缠住头发了。” “让我来吧。” 在得到夏娅的许可后，奥瑟伸出手捏住耳环，将上面缠绕的头发解开，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点儿也没有弄疼夏娅，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耳朵，带起一点轻微的痒意。 夏娅忽然觉得被他触碰到的耳垂有些发热，她低下头，看着裙子上的花边，心跳隐隐有些加快。 那一小片温热逐渐扩散开，使她的脸颊也热了起来，她嗅到奥瑟身上好闻的气味，那是什么香水？她以前好像从来没闻过…… “好了。” 奥瑟的声音将夏娅的思绪拉回来，她慌忙坐正身体，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说：“谢谢。”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少女脸颊微红，轻颤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润的绿瞳，她的嘴唇因为刚刚才咬过而变得更加红润，那一瞥仿佛带着羞涩，令奥瑟也不由怔愣了几秒钟。 他很快收敛好心神，将镜子往她面前推过去，用低缓的嗓音说：“我没猜错，果然很适合你。” 夏娅才发现刚才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奥瑟已经帮她将那副耳坠带上了，此时镜子里的自己耳边垂着两颗水滴形的绿色宝石，即使在室内那两颗宝石也依旧通透璀璨，将她姣好的容颜衬得更加美丽脱俗。 “夏娅小姐，您实在是太美了！” 旁边的贝娜忍不住赞叹出声，即使每天都能看见夏娅，但她依旧还是时不时会对着她的美貌出神，尤其是她现在与自家公爵大人坐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两个画里的人。 夏娅也觉得这对耳坠的确很好看，她伸手摸了摸耳边的吊坠，有些羞涩地看了奥瑟一眼：“真的好看吗？” “很好看。”奥瑟轻声说，“我想，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对耳坠了。” 他示意珠宝行的人将这对耳坠记下，然后又挑了一条手链让夏娅试戴，奥瑟的品位很好，选的每一件首饰都非常适合夏娅，一个小时下来他为夏娅挑选了好几件首饰，却没为自己选上一件。 “奥瑟，你不为自己选几件吗？”夏娅留意到这件事，忍不住问他。 奥瑟往桌上的首饰扫了一眼：“唔…我也不知道该选些什么，不如夏娅你来帮我挑选吧？” 他主动提出要求，夏娅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只是小事一桩，她仔细看着那些饰品，为奥瑟挑选了两枚领扣，一对袖扣，一枚胸针，以及一枚指环。 奥瑟对于她挑的饰品似乎很满意，试戴过之后全部都留了下来，叫弗雷德带珠宝行的人去结账后，他邀请夏娅到外面花园里散步。 两个人走在花园里，夏娅用喜悦的语气说：“奥瑟，你现在身体看起来似乎比以前要好多了，都能下楼来散步了，相信很快就会完全康复的。” 今天是她到曼德堡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看见奥瑟下楼，他不仅下了楼，还和她一起到花园里散步，周围的佣人与守卫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大家似乎都对这件事感到很惊喜。 奥瑟仰起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沐浴下几近半透明，五官完美得不像真人，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像是感叹般语气轻声说：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康复的那一天，但是有你在，我就觉得离开三楼，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他睁开眼，用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夏娅：“夏娅，谢谢你的陪伴，这段时间是自从我生病以来，最令我感到开心的日子。” —————————————————————————————————— 奥瑟：表妹挑了戒指给我。 阿瑟：（努力想了很久）阿娅说她要在上面。 奥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