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高辣小说 - 人间失真(女攻)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迷离(走梗,室外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迷离(走梗,室外梗)

    身材修长如竹的男子两眼迷蒙,水雾潋滟,面上的不甘愿那么明显,可身体却如同藤萝般依附在少年身上。急促的喘息与低哑的呻吟中,夹杂着破碎的呜咽,就算已经努力压抑到了极点,却还是在这幽静的莲池边显得这般清晰。

    那么可怜,又那么可爱。

    “唔,不要……”季芹藻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因为还没完全发出,就被少年抬步提腰的一个深顶刺激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别……嗯啊!”他意识有些不清,口中模糊的言辞,与其说是拒绝,倒更像是不自知地恳求。窄小的xue口被迫撑开,嫩红可怜的圆孔边缘被扯得几乎透明,火热如烙铁的性器又粗又长,捅到深处时毫不留情。方才被cao干得微微松软了的内壁就算有液体润滑,也根本经不住这样角度刁钻的刻意碾压,不……那更像是一种深知弱点的攻击,几乎招招致命。不堪重负的嫩rou发出咯吱咯吱如同哭泣的声音,被反复欺侮到了极点后,终于疯了似地绞住那根穷凶极恶的物事,像是要阻止这仿佛要人命的抽插,又像是已然被欲望刺激得沉沦难耐,只希望饱胀狰狞的rou刃能够多逗留一会儿。

    高潮的余韵像是海啸过后的潮浪,依旧狠狠拍打着一片狼藉的岸边。射精与泄身的刺激统统尚未散去,更可怕的新一轮快感就席卷全身,季芹藻昏昏又惶惶,顾采真走出第一步时,他几乎要被刺激得昏过去。

    “唔……”他的双腕勾住顾采真的脖颈,头颈却不由自主地后仰,墨丝缎一般地长发散发垂下,甚至扫到了尾椎,那一点痒都叫他受不了地呻吟,“嗯……”

    下一瞬,顾采真又走一步,托着他饱满紧翘的臀故意向下一拽,嫩xue顿时将她的东西吃得更深。她仿佛顶到了最里面,越发紧小的甬道夹得她爽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像是拼命挤压着她的理智,怎么这么紧,怎么这么湿,怎么这么热,怎么这么舒服得让她想直接cao死他!

    季芹藻在这一刻是感受到某种被贯穿的疼痛的,可他才哀哀短吟了一声,那种痛就变成了欲望沸腾的熔岩,滚滚情潮随即灼伤他的肺腑。

    他受不了地腰腹一挺,简直像是主动贴上顾采真的身体一般,不顾一切地挣扎“不!我……嗯啊!”像是忽然被夺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他的动作定住,随即无力地垂首靠在顾采真的肩膀上,承受着下方凶猛迅速到可怕地步的快速抽插!他的喘息凌乱得如同狂风暴雨下的一树梨花,摇曳到近乎崩溃。

    顾采真侧头看了一眼他失神的俊颜,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想要扯掉面具,换回真身,让他好好看看,现在把他cao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到底是谁?!

    是她顾采真。

    她是顾采真。

    但她生生忍住了。先骗着吧,且让她看看,能将他调教到哪一步。总归,不就是玩儿他么,呵呵……

    怎么着不是玩儿?她如今还没玩儿够呢!

    原本这些时日一直被少年恶意侵犯,就让季芹藻心中的厌恨与屈辱与日俱增,今天这一遭又是在这样露天的环境,完全突破了他能够忍受折磨的底线,真正是叫他羞耻得几乎要死去。

    光是方才,顾采真先是压着他撑住栏杆趴着,他只能被迫承受她的后入cao弄;然后她又把他翻过来坐在栏杆上,强迫他双腿大敞地张朝两遍,下身赤裸地继续迎面被cao干——这都让季芹藻恨不得当场亲手自我了断,偏偏他的身体沉溺欲望,在那一下下狠厉的插弄中被送上了巅峰,前后一块儿丢盔弃甲,整个人都失神了。等此刻理智稍微回归,他的身体立刻变本加厉地颤抖,因为罪恶的快感余韵,也因为嫉妒耻辱与自我厌恶。

    因为被催发了相思蛊,使得他在面对顾采真时,就处于完全被压制的绝对劣势,根本无法抗争。再加上如今,他憋着羞耻与愤怒等等情绪前后接连高潮,如此大的反差制造出的巨大刺激与羞愤,更是如同一条勒住他脖颈的套索,夺走了他身上绝大部分力气,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被粗暴蹂躏过的薄唇呈现动人的绯色,韶华胜极,仿佛是春之终了时最夺目的红,又如同伊人粉腮上的残妆,美而脆弱得甚至叫人……心生遗憾。

    顾采真幼时便见过天香阁最美艳的花魁在床笫之间妖娆娇媚的脸,却根本比不上季芹藻如今神色的摄魂夺魄,那是一种并非出自本愿的魅惑与展现,是一番曲折探寻后才能察觉的美妙玄机。

    那是开到荼蘼花事了,那是人间再无更芳菲。

    那是让人窒息的绝色。

    那是,季芹藻。

    “唔……嗯啊……不……停下……”季芹藻的两手绕在少年的颈子后面,手指甲因为太过用力都泛了白,莹润的指尖掐入对方的皮rou,偏偏少年的后颈处是一片微凉的汗,碰上他被情欲烧得发烫的手腕,凉爽宜人却也滑腻非常,他有些勾不住,随着手臂处的松懈,身子跟着忍不住地下滑了一点,随即又被凶狠的插弄顶得被迫昂起上身,“啊啊啊!”

    徐徐吹过的夜风与不停起伏的动作,使得他白玉似的胸膛自敞开的衣襟中泄出一片春光,两颗茱萸艳红无比地立着,只等采撷。绷紧的腰腹向下一片狼藉,不明的液体未曾干涸,徒留斑斑痕迹,暧昧又黏腻。

    “唔,别……不要了……停下……唔啊啊……”季芹藻有种几乎要被顶穿的错觉,来自身下的撞击太过凶狠,他不得不搂紧了顾采真,才能保证不掉下去。当然,他似乎还有些下意识的天真,仿佛这般勉强抬起身子往上一点,就能躲避被cao得更深更狠的境地。

    明明都是这个年纪的男人了,怎么还能这样理所当然地什么都不知道,顾采真心里泛起奇怪的情绪,似是喜爱,又似是冷嘲,紧接着却又好像对于自己此刻产生的心绪感到无比厌烦。她想,自己只是没想到还能瞧见他这有趣的一面罢了。于是,她更加恶意地狠狠耸腰顶着他,逼着他发出如泣如诉的呻吟,“呜呜……嗯啊……嗯……”

    随着“啪啪啪”皮rou撞击的声音,是她故意重重踩在桥上的脚步声。

    “咚、咚、咚”,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季芹藻的脊背上,踩在他的尊严上。

    她不疾不徐地走至桥的正中央,拱形的桥底板与低低的桥扶栏让她此时的视野比方才好,侧眸便能从莲叶未覆的水面上看到,一个容貌俊美满面潮红的男人,修长白皙的两腿被迫岔开,膝盖颤抖着被弯折后夹在一个少年的小臂与身侧间,整个人是那样无力而诱人。少年抱住他边走边插,每一次都cao得那么深,逼得他眼角发红染泪,口中胡乱地哀求着,“不要了……别……不……停下……嗯啊啊啊!”

    顾采真笑着道了一句,“那就如你所愿地……停下!”

    她一个狠极了的上顶深插,使得挂在她身上的季芹藻忽然绷紧了身子,“啊啊啊啊啊!”更浓艳的绯红泛遍全身,些许白浊从他岔开的腿根滴答而下,透过桥板的缝隙,滴入清澈的池水中。

    他竟是又被她cao射了。

    后xue再一次紧紧绞缠着rou茎,用一种近乎自我毁灭的力道吸着,裹着,不知疲倦地夹紧再夹紧,直至抽搐着喷洒出大波大波的热液,冲刷着甬道,淋漓地浇在柱身上,暖得顾采真差一点就也松了精眼。

    该死!她不由死死抓住他两侧的臀rou,泄愤似的留下凶狠发红的指印,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

    “嘀嗒……嘀嗒……”yin靡的乳白液体混着男人透明的密液持续不断地落下,季芹藻被顾采真搂抱着,控制不住地战栗痉挛,接连不断的高潮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可顾采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凑近他耳边,舔着他的耳廓,“芹藻,我们就一直停在这里吗?”

    “这儿可是桥的最高处。停在这儿,万一有人看见……”她太知道他在乎什么了。

    他这个人啊,就是太要脸。

    “不要……嗯啊……”季芹藻连躲避她舌尖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那湿滑的舌尖钻入他的耳朵,情色地舔弄出滋滋的水响,就算刚刚被剧烈的高潮快感冲刷了全身,此时从耳朵上滋生的细小酥麻却丝毫也没有被忽略,甚至还因为此时的敏感而被放大了影响,让他手脚无力,让他欲生欲死。

    “不要什么?”顾采真逼问,看着他已经不太清醒却还努力保持些许神智的模样,只想cao得再狠一些,最好cao得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什么廉耻也都没有了。这身子yin得厉害,她要把他cao成她专属的禁脔。

    “不要……停在这里。”季芹藻呜咽着,被逼问出心里的不堪与软弱。

    是的,软弱。当他的身体被侵犯到这一步,当他整个人完全不能自主控制,被迫堕入yin欲,即便是再坚强的意志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不想要这些,他不想要这样,他不想在这里……

    是的,他不想要的,是他的身体不听话,是他的身体在说谎。

    不要,不能要,不该要,不可以要……像是怕自己会忘记了坚持,像是怕自己会屈服于欲望,季芹藻混乱的脑海中,不时闪过相思蛊发作后,他曾经不断提醒自己的话。

    可这些自我提醒,已经如同被暴雨吹落枝头、又被烈日暴晒后的叶子,早已脆弱到一触即碎。

    “不要停在这里,那就是继续的意思喽。”经过浓郁的情欲浸染后,少年此时的嗓音也多了一份低沉磁性,可依旧带着一股舒朗,此时语气中更是全然的得意,“看,瑶光君,你果然更喜欢被我一边走一边cao。”

    “不是的……呃啊!我……唔嗯……不!嗯啊啊!”季芹藻本就急促凌乱的呼吸,因为少年动情的霸道亲吻,更加难以自控,蜜桃般白里透红的臀瓣被狠狠揉掐,又小又紧的xue口被扩开到极致,赤红粗长的guntang坚硬随着顾采真的步伐,再一次开始了征伐,快速狠厉地朝里戳弄。

    季芹藻被抽插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啊!嗯啊啊!呜呜……嗯啊……”

    顾采真低头,用冰凉的面具蹭了蹭他的脸,如同这是她此时能给予他的最大安抚,她说,“先过桥。然后,我再掉头带你回房。”

    第一百三十八章别信,都是假的(温存梗)

    走至桥的另一边时,顾采真脚步不停,故意朝着晚来秋入口的地方多走了几步,像是打算要走出去一样,果然惹得怀里已经神志不太清楚的男人更加紧张,两只滑腻的手腕死死勾住她的脖颈,那疯狂夹缠她rou刃的蜜xue便是最好的证明。

    “停下,停下!嗯啊……啊啊啊!别走……唔啊!”季芹藻在她怀中挣扎扭动,像是一只做错事被捉到的猫儿,柔韧的身体被折叠又打开,承受着主人的惩罚。

    明知他口中的“别走”,是让她停下脚步,和哀求挽留等等意思一点也沾不上边,但也许因为代入了爱而不得的少年心境,顾采真有一瞬间竟然心跟着悸了悸。

    男人的喘息变成了失控的尖叫,两条劲瘦白皙的小腿自膝盖处被禁锢着,在空中的踢弹反抗虽然激烈却又无用,倒是迎面撞上顾采真停下脚步后的一记耸腰深顶,红肿湿软的xue口被囊袋狠狠拍击,硕大的guitou气势汹汹地戳进甬道最深处嫩rou的凹陷处,像是正中红心的箭矢,卡在了那里,顶着那敏感的点死死碾压,仿佛随时要将其击穿!

    “啊!”季芹藻一下子不再挣扎,他连呼吸都像是停顿了刹那,小腿到脚尖全都绷直,连脚趾都在蜷缩发颤,眼前一阵阵白光闪过,身上沁出一层层的汗,虚弱,也脆弱。

    顾采真搂紧了几乎要软瘫下去的男人。他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浑身上下再没了动弹一下的力气,只有隐秘之处的嫩rou还在疯狂抽搐痉挛,活像要与凶狠进攻的rou杵同归于尽。前面阳根吐出的精水已然稀薄透明,甚至不是喷射,而是淅淅沥沥冒出的浑浊清液,囊袋鼓胀了一瞬就有些空瘪地收缩回去,显得单薄可怜。频繁的后xue高潮与射精不光过度消耗了他的体力,更是让他不堪重负的理智濒临奔溃。

    季芹藻的头无力地垂下,几乎是姿态亲昵地靠在了顾采真的肩头,红唇微张,呼吸急促,甚至有一些之前被迫接吻时逸出唇角的口水,湿津津擦在顾采真颈子的侧边。他带着热度的气息扫过她的领口,像是快速生长的细小藤蔓,带着看不见的火种,拂过她的锁骨,没来由叫她觉得酥麻。

    “呼……呼……”在自己大口喘息的呼吸声中,季芹藻双耳嗡嗡作响,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又似乎只能听到双重的心跳——他们两个人的。

    口渴……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沸腾干了……他就像是被遗弃在一片苍茫荒漠中般,不辨方向,体力也难以为继,他似乎快要走不下去了,也快要活不下去了,唯有身边这人,施加着过分的折磨,却一直抱着他,没有离去……

    他昏昏沉沉地埋首在她颈窝处,无意识地蹭了蹭。

    这让顾采真莫名地动作顿了顿,抱住男人后背的手轻轻抚了抚他光滑赤裸的脊背,仿佛是在安抚。

    但那rou刃依旧残忍地戳捣在会让他失控的软rou上,甚至再恶意地顶了顶。

    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季芹藻一瞬间忽然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活过来似的,大口呼吸着,“唔……呼……啊……”他浑身战栗,眼角的泪珠点滴落下,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水中捞上来,布满薄汗的肌肤满是晶莹的光泽。

    “放松。”顾采真亲亲他的额头,面具的边缘刮过他的额角,“芹藻,乖,放松。”

    “唔……”季芹藻有短暂的片刻是完全失去意识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昏过去了,因为他的五感好像都很大程度的缺失了——这对于一个修道多年的人而言,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他只是模糊地感到,自己似乎在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怀中,维持着羞耻至极的姿态,却被人如同安慰一般轻抚着后背。他怀疑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因为等他略微清醒一点时,他们还在桥的尽头没有折返,而在他身体里攻城略地肆意侵犯的东西,也依旧插在里面,guntang而坚硬。

    哪怕少年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温柔,但显然并不是要就此放过他。

    “休息好了?我带你回房。”顾采真的手从他的背后滑到臀部,故意很用力地拍了拍那遍布掐痕指印的浑圆臀rou,完全是恶劣地掌掴,季芹藻又疼又羞耻,后xue忍不住收缩,反倒爽得顾采真忍不住揉着他的臀尖儿,只想插得再深点。而臀部的疼痛很快变了味儿,在她继续反手不停的抽打中生出别样的麻痒,直叫季芹藻惊慌不已。他狠命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害怕会变成不像话的呻吟。

    顾采真摸到了一手黏腻的液体。那是他流出来的蜜水与她之前射进去的jingye的混合物,因为蜜xue被灌满后实在装不下,于是走了这一路,就滴了这一路。

    “闻闻,这是我们的味道。”明知他受不了这个,她还故意将沾着暧昧yin液的手指凑到季芹藻鼻下。

    男人本能一般扭头躲避,却立刻被转身抬步返回的顾采真cao得措手不及。

    “嗯啊啊啊!”他的十指深深抠进她后背的衣服面料里,像是要把上面抠出洞来!顾采真在他猛然睁大的双眼注视下,随手将那些液体抹在他的侧脸上。

    仿佛被抹上了会腐蚀肌肤的毒汁,季芹藻面色一白,立刻背手狠命地去擦脸颊,却忘了自己手一松开她的脖颈就会全身不稳,“啊!”他低叫了一声,被顾采真抓着臀部一托,随即开始新一轮凶狠高频的抽插,同时快速地走上桥梁。

    “嗯啊啊啊!”男人被插得颠簸不已,已经被过度开拓的xue儿被cao弄得发麻,迫切需要休息恢复,却依旧被反复的残忍深捣带出微微外翻的嫩红,心理生理的双重崩溃让季芹藻再也无法压制自己,他发出低低的哭叫,“不要,不要了……不行啊……不行了……那里……不行,别碰……嗯啊啊……”声音断断续续,却催发着顾采真内心更加残暴的欲念。

    “忍一忍,马上回房。”她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安抚他,还是在提醒自己稍安勿躁。

    她只是忽然厌倦了这样的交媾方式,想快点带他回房,把他重重压到床上,压在自己身下,按住他的手脚,掐住他的腰胯,让他不能挣扎不能逃走。她也不需要什么花样,就用最原始的体位,一次次填满他贯穿他,把那敏感的xue儿cao得流水不止,把他cao得浑身瘫软,再也射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呻吟着求她,再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哭出来。

    而事实上,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如今的季芹藻,她想怎么样对他,都可以。

    原本整洁的被褥凌乱堆叠倒床角,当季芹藻被压在床榻上再一次被cao得前面抖动着射不出什么,而后xue却再一回xiele身时,顾采真也终于满足地把浓厚滚热的jingye释放在他体内。

    季芹藻的嗓子早就哑了,但痛麻暖热的甬道却无与伦比的敏感,内壁被浓稠热烫的液体冲刷着,就像是台风呼啸过境,力量上的绝对压制,让他只能发出破碎低沉的闷哼,那已经不是呻吟,而是单纯的碎片式的音节,“唔……嗯……”

    少年终于心满意足了,因为他从他的身体里退了出来,随之流出的,还有他如何努力想要维持体面,也不停淌出来的yin液和jingye。

    季芹藻蜷缩起被过度打开的身体,再怎么并拢双腿夹紧臀部,可身下还是一片一片越来越湿黏,那种感觉近似于失禁般,充满羞耻。他甚至想象不出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有多可笑,有多可耻,有多丑陋,有多脏。

    “待会儿帮你清理,我想抱你一会儿。”少年用微凉的面具蹭着他的鬓角与下颌线条,语气里满是餍足与高兴。

    季芹藻心中很空,刚刚经历的这一场远超他所能负载的情欲发泄,从头到尾都带着强迫的性质,让他整个人如今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里,说迷茫也不是很准确,就是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了身体,没有爱恨,也没有悲欢,他像是一具漂亮的躯壳,没有了灵魂。

    但少年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又或者发现了也不会在乎,他总在性爱后依旧兴致勃勃,好像得以占有他的身体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哪怕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主动取悦,少年也无所谓。

    顾采真如今扮演少年的角色早就得心应手——将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彻底占有,怎么能不高兴呢?所以她亲昵地搂抱着年长的男人,摸了摸他的脸,捏着他的下巴,强迫季芹藻与他对视。

    少年的眸子黢黑而深沉,像是能够吞噬人的灵魂,此刻闪着深渊冷潭的光。只是这深渊冷潭中又像是倒映了一轮弯月,于是染上了一点近乎皎洁的微光,也多了一丝温暖。

    季芹藻的眼眸动了动,像是回过了些许神来,又好像还没有。可情绪如同飞至半空的烟花,那个缓慢而安静的升空过程,其实耗时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样久,但那一瞬,人就像是轻易被光亮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好似什么都没有想,直到烟火朵朵炸开的那一刻,绚烂洒满人间,瑰色染上眼眸,漂亮得让人动了心,甚至产生一丝错觉,开始留恋这转瞬即逝的温柔。

    少年似乎是在冲他笑,因为面具并未遮住的眉眼弯着,唇角翘起,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着笑意。他说——

    “你真好。”

    “你真好看。”

    “我真喜欢你。”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又真诚,就像他刻意强调的“真”,重重砸在人的心上。

    少年靠近季芹藻覆上唇来。仿佛怕他没有听清刚才的表白,在吻上他唇瓣的一瞬间,又笑着强调了一遍,“我真喜欢你。”

    温暖中带着清新凉意的柔软嘴唇印在了男子的薄唇上,后者因为在云雨中的隐忍克制,也因为曾被粗暴深吻,所以布满咬出来的或者吮出来的细小伤口。两唇相触的那一刻,季芹藻是能感受到微微疼痛的,他不由瑟缩了一下。但很快,这个并没有深入,甚至不带情色意味的吻,渐渐展现出了少年的缱绻爱意。

    少年用力地再一次搂住他的腰,吻却越发轻缓缠绵。

    就好像,他说的“真”,是真的……

    季芹藻呼了一口气,终于将顾采真手中的碎瓷片渣挑干净了,他一边帮她上药,一边抬起头观察她此时的状况。

    她陷入昏睡,不,应该说是幻象后,状况诡异得很稳定。他不能再加大输入治愈的灵力,但他相信自己的徒弟,采真她心性坚韧,不会一直沉溺在幻象中的。而且,他用针为她清理伤口,其实也是在加大外界对她的刺激,促使她尽快恢复意识。

    只是,对上顾采真睁开的双眸,他实在有些意外,她是何时醒来的,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有发觉?

    “采真?”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她的眼中染着淡淡的血色,神情也比平时锐利很多,但只是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反应。许是因为听到他的声音,她忽然坐了起来。

    季芹藻担心她还没包扎起来的手,低头想阻止她起身的瞬间,她却突然搂住他的腰,朝他飞快靠近!

    有前车之鉴,季芹藻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靠过来,一边下意识抿唇侧头躲避。于是,那原本目标应该是他双唇的柔软唇瓣,就这样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尖!

    顾采真昏睡前就已经开始发烧,嘴唇早就干得起皮裂开,所以那柔软中还带着些微粗粝,伴随着她热烫的呼吸,吹拂过季芹藻的耳朵,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竟如同中了什么定身的法术般,僵在原处,然后,耳朵陡然发烫,半侧身体乃至手指头尖都在发麻!

    怎么回事?!季芹藻心中大震,但此时也没空深究,因为顾采真完全搂住了他的腰身,姿态无比霸道,就像是抱着什么死活不肯撒手的宝贝。

    他倒是能硬将她扯开,但她虚弱的样子着实有些叫人心疼,他并不太忍心,况且若是拉开她,说不定她又会有别的举动……就在他心软犹豫的瞬间,顾采真忽然自己松开了手。

    她坐正,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泛着淡淡血红的眼眸,彰显着主人此时的意识并没有清醒。

    季芹藻不想刺激她,便没有立刻后退,他甚至觉得,不如借此观察与分析她的反应,迷魂掌不能一味压制,总要化解,尽量多了解一下才更稳妥。

    他心中一时闪过许多念头,并没有因为少女方才的举动就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甚至连刚才自己突然身子发软发麻的反应都被他忽略了。

    顾采真忽然看着他笑了。那是种很明亮很纯粹的笑容,百花易谢,劲草冬枯,这世上万物都有轮回变数,可她的这个笑容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到永恒。

    就算少女在季芹藻面前沉默恭敬,他也是见过她偶尔的笑容的,那是沉静的、内敛的、稍纵即逝的,绝不像如今这般,肆意又张扬,明艳又漂亮,就好像原本黑白的水墨画,忽然多了七彩,仿若整个人间都跟着活了过来。

    她甚至孩子气地轻轻歪了歪头,像是要把他看得更仔细些,那此刻并不算多么精致漂亮、甚至少了些血色的红唇,一张一合。

    她说——

    “你真好。”

    “你真好看。”

    “我真喜欢你。”

    不知道怎么了,季芹藻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明知道少女是不清醒的,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少女的神态和语气,真的……太“真”了。

    他为自己的反应而惊诧和羞愧,她不清醒,他难道也不清醒吗?!可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少女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吻了过来。

    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

    也忘了阻止她。

    鼻息间萦绕着她手上的血腥气,直到那干裂的嘴唇开始移动,他才突然惊醒一般急忙抬手。

    但他还未推开少女,她就自动后退了一点——似乎原本就没打算深入。季芹藻面上一烫,恼怒地在心里自我呵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我真喜欢你。”顾采真认真地又说了一遍,眼里的红雾尚在。

    季芹藻看着说完就又来抱他的少女,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躲开。

    比起之前发作,她这会儿的表现已经平和很多了。

    而且,她此时也并没有叫他的名字,大概幻象瞬息万变,她又看到了别的什么人了吧。

    “你在幻象里,都见到了些什么?”他叹了口气,明知道她如今听不进他的话,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旋即托起她受伤的那只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开始帮她包扎,省得少女再乱动,但就这样安静着,他又突然觉得尴尬,真奇怪,大概是少女之前的行为影响了他,说到底还是他心境不稳。

    “别信,都是假的。”他想了想,对少女说,同时定了定自己的心绪。

    即便已经闭上双目,顾采真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却又真心的微笑。

    看来,她还是信了。

    季芹藻摇了摇头,已然将刚刚的事情翻篇,采真只是被迷魂掌与巫毒制造的幻境所扰,他既然知道来龙去脉,也知道她清醒过来后一定不记得,又何必庸人自扰。

    刚刚她说的话做的事,都非出自她本意,也不代表什么,就如同有人生病了会头疼脑热,有人得了癔症会打人,都是一样的,只是症状不同。换了这样的角度看待问题,季芹藻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除了脸颊与耳尖还是有些热意,心跳倒是平缓稳定了。探了探少女已经明显好转的脉象,感受到在她身体里四处乱窜的邪气渐趋无形,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由着她继续抱着他的腰,一边给她的手绕着布带,一边随口道,“小小年纪,平时再沉稳,还是一被迷惑就说喜欢。”

    “原来,你也是有少女心思的啊。”

    “师傅是男子,比不得紫玉仙子那般细心,倒是忽略了。”季芹藻微微一笑,语气恰似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长辈。

    “你啊……对着我说这话时,可知道我是谁么?”他的语气逐渐轻快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取笑。毕竟,若是少女醒着,怕她性子端正面皮薄,他自然是只字不提的。

    “季芹藻。”少女低哑的声音并不轻柔,可每个字都很清楚,她没醒,却竟然回答了他。

    季芹藻正在系着包扎布带的手立刻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安静闭着双眸的顾采真。

    许是凑巧吧,他想。

    “我真喜欢你。”少女随之而来的低喃,让他一个分神,将布带打了个死结。

    第一百三十九章谶卜

    季芹藻望着那个没什么美感拧拧巴巴的死结微微凝眉,也有些诧异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干扰了心绪。明知道小徒弟如今不清醒,此时吐露的只言片语均来自于幻觉所惑,根本做不得数,就像自己刚刚所说,“都是假的”,且很可能前言也是不搭后语,可不过听她说了一句“喜欢”,他就一瞬间失了神。

    季芹藻一时竟是想到些让他啼笑皆非早就忘了的事——从前,他的师傅还未得道而去,他自己或是他陪池润,都曾多次去往人间凡尘,许是他们修道之人多行善事,容颜较之凡人也略出秀些,所以容易叫人心生好感,他不是没有被胆大热情的寻常女子表白过,除了礼貌谢绝,他也不曾有过什么心绪波动。

    乃至再后来,他已独当一面收了正骁这个大弟子,自己也当了师傅后的有一年,归元城的拜师大会有同道的贵客来作客观摩,仪式完毕后,竟有洒脱豪迈的女道修直接拦住回去晚来秋路上的他诉衷肠,询问是否可以相处,若是有情再结道侣,便是露水姻缘亦可。结果他才摇头着要拒绝,师弟泽之倒是在一旁先出了声,“你可配不上我师兄。”

    对方毕竟是归元城的贵客,行事不羁却未曾真正出格,季芹藻有些头疼,不想叫泽之掺合进来,他说话从来只凭喜好,虽然不会口出恶言,得罪人倒是一句一个准。本来不过是他表态拒绝就可以的简单事情,但泽之却站在旁边,就是不走。

    那女道修性格豪爽却也不恼,倒是有些好奇,“玉衡君,那按你说,谁配得上瑶光君?”

    “反正你不配,你比我师兄年纪大。”池润挑眉,半点不客气。

    但季芹藻了解他,看出他说话后神色短暂地一顿,心中忽然一动。

    女道侣不以为意:“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较之瑶光君也不过大了十几岁,本也算不得什么。”修道之人岁数悠长,容貌久驻,年龄从来不是结道侣的阻碍,她所言的确不假。

    “嗤,我师兄以后的命定之人只会比他小十几岁。”池润脱口而出的回答语气太笃定,以至于季芹藻想起什么,淡淡瞥了他一眼,果然见到他师弟拧起眉,说完直接不管那女道修有心再问的眼神,拉着他就离开。

    本是要回晚来秋的季芹藻,就这么被拽到了摘星峰。

    “泽之,你……”季芹藻看着师弟清隽秀俊的脸上写满微妙之色,乃至有点说不上来的心绪不宁,他心里那一点猜测终于得到了肯定,“刚刚,是谶卜?”

    池润点点头,怏怏不乐,“嗯。”

    卜算有术派之分,既有刻意求解,也有无心为之,对于此道天赋过人的玉衡泽世自然两者都会。常言有道:一语成谶。谶卜便属于后者,是实实在在的无心之卜。

    只是,谶者,凶也。

    在话说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但话说出来后,那便是结果——不好,或者不是太好的结果。

    便是一贯从容宁和的季芹藻也在一瞬间哑然,因为池润居然笑了起来,“师兄,你今年虽然还是没有收到新徒弟,不过知晓了以后道侣的一些线索,也不算毫无收获。”

    这叫什么话,季芹藻不欲理会,他晚来秋还有事要处理,转身便准备离开了。池润倒是有点担忧起来,“师兄,你今后见了小你十几岁的小姑娘,可要避着些,指不定以后其中的哪一个,便与你成了怨偶。”

    他脚步一顿,哭笑不得,“泽之,休得戏言。”

    季芹藻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池润第二日又来找他,说昨日的谶卜恐怕是伪卦,因为他昨夜特特仔细推演一番,除了那沉如磐石的生死轮回劫依旧在卦中碍眼至极,并没有什么道侣的影子。

    虽然知道自己的叮嘱,泽之从来都是捡着听,他还是告诫对方,莫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他的这些事情上。

    他从无心情爱,因而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半点未曾影响到他,甚至若不是今日受他这个小徒弟迷魂掌发作的种种言行举止的触动,这一段记忆早不知被他抛去何处了。

    可如今,鬼使神差地,又叫他想了起来。

    紧接着,更加鬼使神差地,他忽然想到,采真她……恰巧比他小了十一岁。

    季芹藻的心一跳,随即狠狠在心中呵斥了自己一句,硬生生打断了还未完全显现的思绪。

    不管他想到了什么,都太过分了!

    采真她拜师不过半年有余,自己平日对她关心也有限,这才误判了她的能力,叫她贸然下山历练。人回来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会儿的言行根本不是出自她本意,他心里明明清楚,怎能借着这个由头浮想联翩?!

    他可是她一向信赖尊敬的师傅!

    他们是师徒,自己方才想到的是什么?!哪怕是推测,都是对少女的无礼,也是对师徒关系的亵渎,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如雷震发聩,如凉水兜头,热意从脸颊上退却,冷汗自背后浮出。季芹藻急急掐掉了其实他自己都还没理清的思绪苗头,只感觉自己身为师傅没有尽到责任,且思虑过于不周,乃至轻率到有些轻浮,倒是无形中叫他这个小徒弟受委屈了。他愧疚难当,低头轻轻将少女从自己怀中扶正。

    虽然,顾采真的双臂还是环着他的腰,但这一次随着他的动作,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手臂箍得紧紧的不肯放,使得他得以顺利地扶着她在床榻上躺好。

    季芹藻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头托住她的手,打算解开包扎布带的死结。总不好等到换药重新包扎时,叫采真看到这个结的样子。

    也不知他刚刚分神得多厉害,如今这个死结,一层套一层,扣得真真儿死死的,季芹藻耐心地解了一会儿,总算解开了带结,那只手忽然一动,他连忙看向少女。

    那张即便虚弱也难掩美颜姝色的脸上,一双明眸陡然睁开,那只受伤的柔荑不顾疼痛,闪电一般反掌抓住他的手!

    有一瞬间,季芹藻以为她并没有清醒,因为那双眸子中闪过非常浓烈而凌厉的暗色——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少女会有的目光,充满戒备,太有攻击性了,不清透,不内敛,不柔和,不平静,像是凛冬冰雪一朝散尽,寒夜欲辞天光乍破,天地间唯有这一束仿佛要刺破一切的光。但紧接着,如同月湾星河聚云遮蔽,秋风扫叶凉雨打芭蕉,那眼神软和了下来,带着一些疲惫虚弱的淡光,明明这才是她正常自然的状态,却还是让季芹藻心中生出一点荒谬的可惜。

    仿佛眼看着一颗明珠,被主人亲手蒙尘。

    若是他不曾注视她的面庞,定然不会看到她眼神的变化,可偏偏他此时看到了,于是这违和感在心里悄然扎了根,让人着实有几分在意。

    不过,这样的感触在此刻尚不曾被深究,只是稍纵即逝。季芹藻更在意的,是她如今的身体状况,“采真,你醒了?”

    原本被紧紧握住的手,就这么被放开了。隔着布带覆盖在他手背上的偏烫体温,离开得理所当然却又毫无征兆,几乎叫人怅然若失。

    少女看向他,眼神与语气都恢复了一贯的恭谨,此时带了一些自然至极的虚弱和疑惑,“师傅,您怎么来了?我刚刚……怎么了?”

    顾采真自然是明知故问。她其实记得刚刚迷魂掌发作时所见到的幻象,那毕竟是她上一世的记忆,她只是完全没有印象,在迷魂掌的影响下,她对季芹藻有过什么举动——才会让他的下巴上,染上属于她的血迹指印。

    以及……她微微眯眼,看了看那根自季芹藻鬓角处垂下的白线……对于它的存在,男人显然毫不知情。

    看着那根白线轻轻漂浮于空中,怯生生却又好像很坚定地向她靠近,顾采真没有躲避,但是心中止不住有些超出她控制范围外的烦躁——这东西为什么又出现了?

    第一百四十章润唇(暧昧梗,剧情)

    那根白线似乎对她的脖颈情有独钟,上次出现时虽然有些笨拙害羞,最终还是自动自发缠了上来,这次也是一样。它不过在空中悠悠浮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有些羞怯,顾采真倒不知道自己的颈子上有什么迷人的地方,让这根莫名其妙出现的白线踟蹰了须臾,到底还是选择试探着落在了她的肩颈上,一点点移动着,朝着她的脖颈进发。

    她垂眸朝它瞥了一眼,这东西好似有些灵性,在她投注的那一眼目光里,竟然很轻地抖了抖。看起来似乎有些……胆小?顾采真无语,她觉得自己完全是有毛病,才会感知到一条凭空出现的白线的……“情绪”。

    呵……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没空管呢。顾采真不打算理会这根白线。它出现得蹊跷,消失得也无常,且只有她能看见。如今摆在她面前的首要问题,是赶紧应付走季芹藻,至少在他面前,她不想表现得异常,他又看不见这根线,她但凡有点不对劲的举动,他只会觉得她是迷魂掌又发作了,万一心血来潮决定陪护她直接不走了,她岂不是要一直对着他?

    这晚来秋她不想留也已经留了,刚刚又发作了一通,只怕暂时是脱不了身了,那她也只能权且先退一步,自己一个人安生待会儿就成。

    不过,刚才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顾采真半真半假面露疑惑地看向季芹藻,他正一边重新将她手上松散了的布带缠紧打结,顺便将他听到她房内动静,进门却发现她发作起来昏倒在地,手也受伤流血的事情简单告知。

    但顾采真觉得,他应该瞒着了她什么,譬如……她发作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毕竟……她的视线再一次停留在季芹藻的唇下。那俊雅秀气的下颌线条优美流畅,肌肤也是莹莹带润的玉白,于是印在其上已经半干了的血色指印,尤其醒目,只不过这房内没有镜子,所以男子自个儿没处去发现罢了。

    晚来秋入夜后只有他们两个人,如今又是独处一室,季芹藻那沾点灰都要净手的习惯顾采真也清楚,所以这个指头印子,毫无疑问只可能是她给他弄上去的。

    而且弄上去时,情况大概有些特别,让他无暇顾及也没有察觉。

    顾采真的心狠狠一跳,下意识拇指与食指合在一处捻动了一下。

    “别乱动,放心,手指没有伤着。”季芹藻叮嘱道。

    顾采真心念一转,脖子微微向后仰了些。那根白线轻轻缠上了她的咽喉便停住了,它不会给顾采真一点重量感,所以她也就当它不存在,只管偏了头垂眸向下,目光再朝上一挑,便看见季芹藻下颌下面的那一片柔软肌肤。拜近在床头的烛火所赐,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下颌下方也有一块印上了鲜血的细小地方,并不是下巴上那种指腹的印子,但很像是一截指节的侧边按上去能留下的痕迹。

    “慢点。”季芹藻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只当她是不想躺着了,便微微上身前倾,伸手来扶她坐起来,清新淡雅的莲香顿时萦绕四周,本该让人宁心静气的味道,却叫顾采真乍然想起方才回忆里那一场甜腻酣畅的性事,脑海中闪过记忆里的男人被迫沉溺情欲时红着的眼尾,甚至觉得眼前面色自然的男人,倒像是在无声地引诱她。

    可恶,无论再如何冷静,她也不得不承认,季芹藻这个男人的存在,本身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无言的魅惑。

    可她不想碰他,不想跟他再生瓜葛。

    理智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应是另一回事。那交领处肌肤细腻的脖颈近在咫尺,带着惑人的白,顾采真的呼吸一沉,视线顿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欲,但对上若有所觉低头看她的季芹藻,她又强迫自己的气息立刻恢复了平稳。

    “靠着这个。”季芹藻将一团软枕塞在她背后,把人安排妥帖了,这才放开扶着她肩臂的手,坐回床榻边上,温声询问,“舒服点了吗?可要喝点水?你的嘴唇有些干。”

    顾采真的嘴唇早就干得起了皮,醒来只开了一次口,一说话嘴唇顿时裂开,几颗血珠子滚了出来,但她一时未察,此刻被提醒了,才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润一润。她对着季芹藻着实有些无话可说,借由身体虚弱,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便自然地半阖了眸,却又眯着眼瞧见,绕在她颈项处的那白线的另一头,还轻轻牵在季芹藻的发丝上,此时忽然微微颤了颤——它又怎么了?

    季芹藻眼瞧着那淡红的丁香舌尖从唇缝间探出来,仿若一枚活色生香的花瓣,承载的点滴露水便救活了干枯卷边的叶片,生机重新焕发,花蕊像是忽地飘落至他的心间,飞快长出一抹盎然鼓噪的春意来。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少女迷魂掌发作时,不管不顾亲吻他的触感。

    唇是干的,也是热的,压过来的力道急切而沉重,粗糙又凛冽。而但很快,像是被身体里蒸腾而出的热气打湿了一般,又可能是那一枚花瓣的露水也沾染给了他,于是唇瓣便多了份湿润,像是细密的春雨润如酥,却叫人心跳快得一塌糊涂。

    “我、我给你倒水。”季芹藻有些狼狈地止住自己不合时宜地回想,又有些庆幸小徒弟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了,这才叫他避过一场简直难解的尴尬。却不知道,他说话时的动作,落在对面人的眼中,又是如何动人心魂的一幅场景。

    随着一双浅淡薄红的唇张张合合,那下颌微微动着,鲜血干涸后喑哑红色的指印便更加看得人心里发痒,像是恨不得立时捏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吻下去,将那薄薄的唇碾压吮吸到丰润红肿……就像之前叫她回味无穷的那一段记忆里一样……顾采真悚然一惊,心中顿时清明了一些,可许是在迷魂掌潜在作用影响下的这一点欲念着实扎了根,虽然被主人即可遏制住,却没有舍得一下退散,反倒立刻转化成了摆在她眼前的一个推测——她捏了季芹藻的下巴?

    不是前一世,不是在回忆里,是今世,就在方才,她捏住了他的下巴。

    然后,她是不是……有没有……做了什么?

    可如今的季芹藻修为远高于她,怎么可能会乖乖让她捏住下巴?

    顾采真微微皱眉,脑海中有些纷乱的画面如碎片裹着疾风而过,她除了觉得一阵头疼,并没什么头绪,而男子已经转身倒好了水,白色的瓷杯被送到她的唇边,“来,喝点水。”

    季芹藻对少女笑了笑,握着杯子的手修长若竹,眉目间如青山远黛,已然在这片刻间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