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啦 - 言情小说 - 东都岁时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39

    一介绍给她。

    钟荟与流辈序了年齿,寒暄了几句,不免出于礼节关心一下长女金南乡公主的身孕,王妃本来在一旁听着,偶尔叮嘱些饮食起居上的忌讳,突然话锋一转,对着钟荟问道:“阿姜打算何时为我卫家添个宁馨儿?”

    齐王妃此言一出,屋子里嗡嗡的低语声顿时停了下来,金南乡公主见卫夫人一脸尴尬难堪,赶紧解围道:“阿娘说什么呢!阿妹年纪还小,太早生产也容易亏了身子,孩子总会有的,不急在一时。”

    其他人也纷纷劝道:“此事急不得,日夜盼着他不来,一旦撂下不去想了,说不得转头就有了。”

    “阿姜年纪小,你表弟却不小了,同他差不多年岁的郎君都已经做了阿耶了。”齐王妃说着说着,口吻有些生硬起来。

    钟荟委屈地低下头,拿出帕子掖掖眼睛,再抬头时已经泪盈于睫。

    齐王妃见她这模样,叹了口气缓颊道,“好孩子,你莫怪姑母多事,十一郎的母亲和姑母们不在了,我是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的......我也是打年轻时过来的,如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是十一郎不比别个......”

    她有句话没说出口,在场众人却都心知肚明——卫氏的香火全靠卫十一郎一人传下去。

    “阿姜啊,算姑母为了卫氏求你了,”齐王妃说着说着也是热泪盈眶,“你是个好孩子,姑母知你不是个善妒的,多半是怕屋里人啕气,姑母这里有可靠的人替你分忧,都是打小调.教出来的,绝不会惹事生非......”

    第160章 美人

    齐王妃此话一出, 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庭院中槐树上的夏蝉名声清晰可闻。

    两位乡公主一脸羞窘, 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把这场面圆过去。

    “我……”钟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双杏眼睁得溜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将落未落,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心生怜惜。

    齐王妃的这副心肝大约不是人间之物,佳人梨花带雨, 她也只当全未看见, 兀自对着身边那位寸步不离的老嬷嬷道:“嬷嬷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又转头对钟荟道:“阿姜莫忧心,姑母给你挑的人尽可以放心,若是胆敢啕气, 要打要杀要卖都在你的手里,姑母绝不置喙。”

    今日几乎整个青州有头有脸的女眷都集于一堂, 齐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 若是卫夫人真拿那女子如何,不等于坐实了她善妒么?

    钟荟腾地站起身,委屈道:“堂姑母, 您的好意侄媳心领了,这赏赐太重了,请恕侄媳不敢领。”说着说着眼眶又红起来, 拿帕子拭了拭,眼泪却越来越多,毫无预兆地滚下两串来。

    隔岸观火的女眷们对这棒槌似的卫夫人这屠户女几乎有些佩服,他们大多出身世家,这类事司空见惯,难免感同身受,设身处地一想,换了自己大约是不敢这么直言抗辩的。

    又免不得在心里暗笑她傻,又不是五六岁的稚童,眼里这么揉不得沙子,难道就不能变通一下,先顺着长辈的意收下来,即便入了郎君的眼,也不过三五日的兴头,过了之后还不是当主母的说了算?心慈些的往偏院里一锁,好吃好喝地待着,若是狠得下心,报个病死也是易如反掌,何苦为这点小事拂逆了夫君的长辈亲眷?

    齐王妃似是完全没料到姜氏会单刀直入地驳自己脸面,气得嘴唇发抖,半晌才道:“好!好!十一郎真是给卫氏寻了个好冢妇!”

    这话说得很重了,南金乡公主如坐针毡,随即生出了疑窦,阿娘出身卫氏,自小受的教养与兄弟们无有差别,眼界与一般内宅妇人不可同日而语,旁人兴许不清楚,他们姊妹和长兄从小由她亲自教导,最是了解她的心胸器局——她从小要他们务必将目光放远,免得囿于后宅的方寸天地。那些手段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哂,即便担心卫氏的香火,何至于明着往堂侄房里塞人?

    南金乡公主神色复杂地望了望母亲,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近来突然一反常态,连同他们姊妹在一块儿时都常发些不经颠狂之语,与她的秉性相去甚远。

    她回想了一会儿,依稀是从卫家出事那段时日开始的,随后便是她阿娘的乳母坠车而亡,主仆两人情谊深厚,她阿娘接二连三地受打击,先是彻夜难眠,接着便性情大变,若不是哀毁过度,便是……而她阿耶似乎就是在那时遣了乳母张氏前来伺候。

    那些本来看着并无不妥的寻常事一旦串在一起,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南金乡公主有孕在身,本就禁不住多思,这些事又关乎她父母,做女儿的夹在中间只觉茫然无措——若阿耶真的对阿娘做了什么,她又待如何?

    南金乡公主疲累地捏了捏额角,酷似王妃的纤眉紧紧蹙了起来,低低叫了声:“阿娘……”旁的话还来不及说,齐王妃便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说话间张嬷嬷已经折返了,身后跟着几个垂眉敛目的年轻女子,个个生得花容月貌,身着一模一样的青色纱衣。

    钟荟眼泪还挂在脸上,往那些女子身上扫了一眼,兜着袖子傲然立着,脊背挺得笔直,冷冷一笑道:“堂姑母心疼侄儿和侄媳,我们夫妇感激不尽,不过这份情谊咱们实是消受不起!”

    张嬷嬷闻言暗暗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齐王妃气得脸色铁青,一拍几案便要站起身,起到一半却突然扶住额头软倒下去,一旁的侍女眼明手快将她扶住,几个女儿媳妇儿急忙围拢上去,一时间掐虎口的,寻丸药的,张罗叫大夫的,禀报郎君的,乱成了一锅粥,一众看戏不怕台高的客人也不得不或真心或假意地上前关切询问。

    齐王妃气息奄奄,脸色青白,由侍女扶着靠凭几坐下,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匣子,三女儿饶丰乡公主熟练地打开,倒出数颗小指甲盖大小的丸药,伺候王妃服了下去,又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汤喂她饮了两口。

    王妃闭上眼睛缓了缓,片刻又睁开,缓慢而虚弱地抬起手,指了指依然倔着脑袋立在原地的钟荟,嘴唇一翕一合,显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饶丰乡公主气急败坏地对钟荟道:“阿娘素来有心疾,再如何也是长辈,还请卫夫人担待担待吧!”

    济南郡夫人宋氏是个口无遮拦的,说话很少打心里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