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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了。” 已是难得亲近。 喜乐幼时还可依偎玄北身旁撒娇,如今十四豆蔻,算作亭亭玉立。男女有别,即便父女亦是如此,何况玄北本不喜亲昵。 “父王可要多多来看看喜乐,若是日后喜乐出嫁,父王就看不着了。” 她吸吸鼻子,满脸哀怨。 “真不知羞。” 婴贵妃失笑,“这般大就晓得出嫁一事了,难不成还盼着离你母妃父王而去不成?” “倒也无妨,日后父王定为你指一个好男儿。” 玄北道,转眼朝虞子矜道:“今日倒沉稳,怎不到这儿来?” 虞子矜站在一旁,困惑地皱着眉头打量许久。往日动不动往怀里扑的小东西,也不知在想甚,心不在焉的。 听他出声,虞子矜这才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去。 “成日玩闹,弄得不像样。” 玄北瞧着他衣发凌乱,随口说他一句。 不料虞子矜脾气不小,一张嘴撅得老高,鼓着气儿娇哼一声,将怀中一团狐裘砸进玄北怀里。 婴贵妃眼神一闪,解围道:“也不知这是何物,虞儿郎一直抱着不松手,约是特意留给王的。” 玄北解开一看,几串青涩果粒碾碎流汁,乱糟糟沾在上好狐毛上。 “你便为这爬树去?嗯?” 玄北问。 “送你。” 虞子矜硬邦邦吐出两个字。 玄北放下杂物,稍弯腰,伸手将他怀抱起来,“怎么?平白无故朝孤撒气?” 纵然他语气不冷不热,可喜乐站在一旁,依旧惊异一愣。 而虞子矜则嘟囔着:“都怪你,还有jiejie要教我规矩,我才不学规矩呢。” 真真是满脸满心的委屈。 “倒打一耙数你厉害,谁还敢叫你学规矩。” 玄北扫一眼婴贵妃。 “回大王,娜婕妤以虞儿郎无礼为由欲教导规矩。” 她偷窥玄北神色,小心翼翼道:“只是虞儿郎没有名份,遇婕妤确实应当行礼……” 玄北冷冷道:“花山娜嚣张跋扈,令她禁闭两月,免去月俸。” “诺。” 婴贵妃垂下头颅,轻轻将明灭眼眸掩盖在眼皮下。 “父王,今日可否在如梦阁用膳?喜乐许久不曾同父王一同用膳了呢。” 喜乐急急道。 “那孤便用过晚膳再走。” 玄北说着朝殿内走去。 喜乐深深望一眼,将玄北身影深深望进深处,心中涌出一片酸楚。她再瞥一眼温婉母妃嘴角挂笑面色如常,仿佛顿悟,随即也压下苦涩情绪,再不看一眼玄北怀里的虞子矜。 娇宠多年的小公主也由此始知事了。 从此宫中唯有一个虞子矜不谙世事,率直无畏,兀自赖在玄北怀里,赌一小阵气后又没心没肺吃吃喝喝起来。 “听闻王月末将亲征佩珏?” 用膳时无人语言,一贯活泼小公主也只顾埋头,婴贵妃腹中来回斟酌几回,柔声开了口。 “三五日后便动身。” 玄北回。 “臣妾身处内宫,无才无德,不能助王一臂之力,只得缝制一只平安香包。” 婴贵妃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巧香包来,上头绣金龙踩云,针脚精细。 “雅妃有心了。” 玄北接过。 婴贵妃回以一笑,又问道:“不知王出征后,虞儿郎该安置何处?臣妾愚钝,不敢随意安置,若虞儿郎不嫌,暂居如梦阁倒也不错。” 一心进食的虞子矜茫茫然抬起头,脸颊两旁鼓鼓,好似叫鸡鸭鱼rou塞得满满当当。 “不必安排,他与孤同去。” 玄北淡淡道。 于是虞子矜又复垂下头颅,一心净是吃。 “王不应说此等丧气话。” 贵妃神色一瞬杂乱,片刻收起,“不过战场上刀枪无眼,虞儿郎又身弱娇贵……” 玄北轻巧提起个笑来,“战场之上,非生即死。孤活着,他便半根发丝不可少;孤若死,他也不该独活。” 竟是……同生共死。 婴贵妃面上柔色小小一晃,极快,犹如飞鸟过青山。 “如此也好,不然虞儿郎独留宫中,没个实名容易遭人欺负。” 她再开口,神情如常,“不知多拉公主又如何安置,臣妾本不该过问政事,然公主安排实属后宫内务。听闻大王至今仍未独见公主,不知王心中是否安排公主名分?” “暂且安置桃夕宫即可。” 玄北稍皱眉,“和亲一事不过稳联盟,多拉卓玛拉年岁才如喜乐,姑且在宫中安养,去留日后定夺。” 王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将多拉公主真正纳入后宫了。 婴贵妃细细思索:桃夕宫雕栏玉砌,算来也是妃位寝宫,由此可见多拉卓玛拉如今至关重要,不可轻视。 看来王势必要拿下佩珏。 她一边又瞧见虞子矜指着够不着的菜肴要玄北夹,好似一切不听在耳。 婴贵妃该问已问,一时无话。 玄北素来少与嫔妃谈政事,更不露心事,也不喜听妇道人家嘴碎讨论那些鸡毛蒜皮,自然谈不拢,言不过十句皆是无话可说。 桌上只余下虞子矜头尾不搭理旁人,间或才与玄北说上一两句。 晚膳过后,玄北便要走。 婴贵妃好似忽然想起,便问:“王此去可要带上一两名宫女伺候?” 军营如同归处,玄北以往从来是只身独去,大多事务亲力亲为。这一回贵妃考量多一个娇生惯养的虞子矜,这才生出一问。 “若能做一个通晓武艺的女子贴身伺候,倒是一石二鸟。” 婴贵妃皱眉道:“只是也不知宫中是否有此等女子,若大王有意,本宫可筛选一二。” 玄北略一思索,瞥一眼一脸无辜的虞子矜,应下了。 或许应一句却在灯火阑珊处,二人尚未出门,一名女子便盈盈行礼。 “禀告大王娘娘,冬生略知武艺,不知可否随军出行?” 娉娉袅袅,嗓音圆润清柔,原是冬生。 女子容貌非常,着一身朴素衣裳,不施粉黛,风韵不减。她不出声时静立一旁,不起眼,现下一出声,举手抬足蓦然吸人心魄。 她的美色倒比虞子矜无害,一双鹿儿眼总含忧愁。 “此事还需王定夺。” 婴贵妃片刻后才回话,好似也为她举动惊诧。 “贵妃哪里待你不好么?” 玄北问。 冬生于玄北威压下不急不乱,缓缓道:“贵妃与公主待冬生极好,是冬生有幸才能伺候贵妃公主。只是……” 她一顿,温柔低回道:“……只是冬生曾许诺一人,替那人看望塞外那万里苍穹。如今冬生已入宫中,本想余生无幸走塞外。今日听闻王欲寻侍女,冬生斗胆自荐。” 说这话时,冬生美目流盼,神色缱绻。 “可你为铃人……” 婴贵妃欲语还休。 “回娘娘,冬生虽为铃人,自小习武,并无娇弱之躯,望娘娘与大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