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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应该是不痛不痒吧……” 脑袋“轰”得一声,震得温桂是头晕目眩,他刚刚,刚刚,刚刚做了什麽?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避开正盯著他瞧的那双眼,温桂仓皇失措地逃了。 缓缓地从地上起来,孔谡辉脸色阴晴不定地拍拍衣摆,一点都没有被打了二十几棍後的痛苦。一位小太监走了进来,他没有回身。那位小太监手里拿著一个瓷瓶道:“孔统领,皇上赐了您一瓶化淤膏,让您回去疗伤。” 孔谡辉不做声地转身跪下,双手接过,咬牙道:“谢皇上隆恩。”小太监把瓷瓶交给他,便走了。盯著手里的瓷瓶,他的眼神沈了又沈。 第49章 温桂一路朝西暖阁跑去,皇上一定是去西暖阁了。跑到半道,他被一名太监拦下,说是奉皇上旨意,让温总管下去歇息,今日不必伺候了。忐忑不安地回到住处,温桂越想越糊涂,越糊涂就越想不透。皇上明明因为他不在而震怒,可後头又为何会说那些话?好像皇上根本就没生气似的。他心慌慌的,从未这麽慌过,皇上到底有没有气他?还是说皇上不打算要他了,所以才不让他伺候了? 第一次从未如此混乱过的温桂躲在屋子里越想越害怕。直到後背上传来让他无法再忽视的疼痛,他才想起自己刚刚挨了一棍子。脱了上衣,背对著铜镜,温桂扭头从铜镜里看到背上有一条紫红的棍伤,轻轻碰了下,他疼得呲牙。这一疼,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挨了一棍子都这麽疼,孔统领就是有内力护体,那二十四棍子也一定不好受,不知道孔统领伤得重不重。 甩甩头,温桂揉揉发酸的鼻子,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他不对,谁叫他不好好当值要去找孔谡辉,被作弄也是活该。他为何要替他担下责罚?他根本不想欠他这个人情。眼眶又湿了,温桂急忙擦擦,不想承认孔谡辉为他求情时,他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这样求过情,更没有一个人为他这样担下罪责,虽然害他受罚的就是那人,可……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温桂没有听到。当他的眼底出现一双脚时,他吓得抬起了头。 “啊!”也不知是怎麽了,温桂这个时候见到这个人,很是惊恐。来人从铜镜里清楚地看到了他背上的伤,一把揪住温桂,把人面朝下地丢到了床上。 “你你你,你要做什麽!”温桂手慌脚乱地要爬起来,却被对方在身上点了一下,瞬间浑身无力地趴在了回去。 “你你,你要做什麽!”温桂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上药。”低沈地吐出两个字,孔谡辉打开瓶塞,用指尖蘸取化淤膏,涂在温桂背上刺眼的伤痕上。冰凉的药膏让温桂忍不住哆嗦,紧接著温暖的大掌落在了他的背上,缓缓而略用力地揉开药膏。 “我,我自己,自己来。”温桂的身子随著背上手掌的动作而颤抖。 “你能够到吗?”相较於温桂的紧张,孔谡辉显得很平静,带著和平日里一样的漫不经心。 “我……”温桂闭了嘴,那一棍子打在了他後心上,他确实够不到。把头埋起来,忍著手掌带出的更为明显的疼痛,温桂的脸都白了。 “忍忍。”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孔谡辉揉得很用心。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温桂不敢回头,经过了刚刚的事,他有种不知如何面对孔谡辉的惊慌。犹豫了好半天,在孔谡辉给他上了三回药後,他终於忍不住地开口:“孔统领,你的伤……” “不碍事。”掌下的伤痕颜色淡了许多,孔谡辉收了手,给温桂拉上衣服,解开xue道。 能动了,温桂却仍是趴著不动,还没想好怎麽面对对方。孔谡辉把药膏揣回衣内,推了推温桂,很是自然地说:“劳烦温公公给我弄点吃的去。” 温桂的头扭了过来,有点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抿著嘴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温桂下了床。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後的人说:“下回救人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温公公乃总管大人,遇事全无冷静,怎麽掌管宫里近千名的宫女太监?” 愤怒地扭头,先前一肚子的感激感动感恩感谢统统烟消云散。“孔统领自己去找吃的吧,咱家忙著呢!”然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力甩上门走了。两人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无辜的门险些因此丧命,孔谡辉深深吸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耸耸肩,他慢悠悠站了起来,走到铜镜前,掀起衣摆解开裤绳。脱下裤子,朝铜镜看去,不怎麽白的屁股上跟昨日一样,除了旧有的伤痕之外,连一道细小的新伤都没有。他双目沈沈,穿好裤子,眉眼间尽是深思。 …… 西暖阁内,秦歌悠闲地看著史书,间或从手边的矮几上拈一块梅子糕咬一口,全然不见在御书房时的龙颜不悦。 “皇上……”外面传来温桂可怜兮兮的唤声。 秦歌放下书:“进来吧。” 低著头走进来,温桂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知错。” “起来吧。”重新捧起书,秦歌把茶盅向前推了推。温桂赶紧上前给皇上斟满茶,再双手捧著递过去。 无措地站在那里,温桂想问又不敢问。喝了两口茶,又翻过一页书,秦歌这才开口:“知道朕今日为何罚你吗?” 温桂低下头:“知道。” 秦歌看向他:“你不知道。” 温桂吓得抖了抖,头更低了。 脸色严肃了几分,秦歌道:“你是太监总管,宫里的侍从们都看著你。你举止轻浮,他们便会有样学样。朕去子昂府上的事不过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朝中,跟你的治下不严不无关系!” “皇上!”温桂重重跪下,“奴才没用,皇上您罚奴才吧。” “朕以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换了你。要留在朕的身边,你自己得有点出息。” “奴才错了,皇上您罚奴才吧……”温桂跪走到皇上脚边,羞愧难当。 秦歌放下书,坐了起来:“抬起头来。”温桂抬起了头,快哭了。秦歌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但却把温桂眼里的泪吓了回去。 “做朕的太监总管,你还差得远。” “皇上教训得是。”压著心底的恐慌,温桂大声应道。 “你圆滑是有,可心,不够狠。一个孔谡辉就让你乱了阵脚,而他抱的不过是玩闹的心思,但宫里有几个孔谡辉?” 温桂心下巨震,脸刷得白了。孔统领再可恶,可绝对不会害皇上、害他,若是其他人……他身上阵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