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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别墅仅存的轻松时光。营造出这轻松氛围的佩达尔小姐状况却很糟糕,她靠在沙发上,说话很轻,用尽方法节省力气,咳嗽又将她好不容易节省的力气夺走。 抬头看了眼钟,佩达尔小姐小心翼翼地道:“我们之前约定好了,今晚七点开一场化装舞会。” “我说你怎么突然跑下来了,原来是惦记这个。”凯恩无奈道:“放心吧,舞会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你的身体吃得消?” “苏珊,我感觉好多了!”佩达尔小姐说完,忽然紧紧闭住嘴巴,湛蓝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小星星。 苏珊轻轻拍抚小姐的背,温声道:“您不要憋咳,对身体不好的。” 佩达尔小姐不肯松嘴,强势的女仆只好先送松嘴了。 “好吧,您吃完晚饭和药后,先睡一会儿,九点钟我叫醒您,您可以玩半个钟头。” 得了这句许诺,佩达尔小姐终于松懈下来,一连串咳嗽争先恐后涌出。女仆拍抚着她的脊背,给她递来温水。凯恩上身向后仰,他伸长脖子,似乎想远离某些不太干净的空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也累了,苏珊,扶小姐回房休息吧。”说完,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先一步离开。 佩达尔小姐咳得直不起腰,女仆跪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也许于事无补,至少能让您好受一点。”纪楚戎再次递出提前装好的一小瓶恢复剂,道:“试一试吧。” 这一次,女仆收下了。 “谢谢你,先生。咳……”佩达尔小姐道:“来避雨的人里,你是第一个给我礼物的呢。” 这句话落在纪楚戎耳中犹若惊雷。果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批来避雨的人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女仆小声道。 “诶,我是有些糊涂了。一直躺在床上睡睡醒醒,好像做了很多的梦,梦里总是下着雨,好多人来我这里避雨。”小姐握紧了那瓶小小的恢复剂,道:“可我却记不清,他们都去哪了。后来我不让他们进来了,他们……就冻死在了花园里。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仆轻声哄道:“您是躺久了,下次您醒了就叫我,我陪您说话,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你们都这么说……就当是我睡糊涂好了。”佩达尔小姐看向纪楚戎,道:“今晚的化妆舞会主题是面具,如果你们想参加的话,可以让苏珊为你们准备面具和服装,咳……我希望,咳咳……我希望你们都能参加!” 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小姐抬起头,柔和美丽的蓝眼睛突然迸出坚决之意。 苏珊低呼:“小姐!” “苏珊,如果他们参加的话,你不会阻拦的,对吧。” “我……” “对吗!”小姐皱起眉头,语气中透出严厉的意味。 半晌,女仆叹息道:“对,我永远遵循您的心意。” “戴上面具后,男人、女人、富人、穷人,所有的差异全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面具后藏着谁,所有人的身份都披着一层华丽的伪装。大家可以抛去性别、阶级、贫富,尽情欢舞,这多美好呀。”佩达尔小姐轻轻说道。 佩达尔小姐又在客厅坐了几分钟,女仆扶着她回房时时钟指向下午五点。 离化装舞会还有两个小时。 小姐上楼时,又望了纪楚戎一眼。 纪楚戎听到她幽幽的叹息声。 “先生,请您一定要来参加舞会呀。” ‘宿主,小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场化装舞会?’ 小姐回房后,屋外又开始下雨了,滴答滴答,淋淋漓漓。 ‘她想救我们。’荒凉的,悲伤的善意,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唯一残存的火苗,飘飘摇摇,不肯轻易熄灭。纪楚戎道:‘她以为,宾客们是从岛外过来的。她打算让我们用面具和服装混淆视线,伪装成宾客,混进宾客的队伍离开这座岛。’ 成功的可能性很渺茫,她却愿意为外来者创造机会。她的计划何时诞生的呢,是否是他们踏入别墅的那一刻,或更早之前,远在他们进入这个世界前。 可惜,活动受限的佩达尔小姐不知道,岛外是无尽的海,宾客们不是从岛外乘船而来,他们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先生,如果重来一次,犯下罪恶的人是否仍会重蹈覆辙?” 纪楚戎无法回答苏珊的这个问题,她所敬爱的小姐却给出了另一种答案。 无论重来多少次,佩达尔小姐仍坚守着内心的善良。然而她却是这栋别墅里,最先走向死亡的。 滴答,时钟一点一点挪向七。 滴答滴答,屋外雨声渐急。 第40章 绝域孤岛(13) 七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 别墅大门敞开,宾客们如约而至。 面目模糊的幽魂们这次有了脸孔,惊异的、精美的、充满戏剧性的脸孔。他们身穿夸张奢华的服饰, 有的刻意模仿穷人腔调, 有的掐细了嗓音伪装成女子, 等夏晴他们大着胆子步入一楼舞池, 死的活的在糜烂灯光下混作一堆,分不出个彼此。 “你不下去吗?”陈策戴着一张纯白, 只在眼部掏空两道细长缝隙的面具,纯白的布笼罩住全身,布上不知用什么东西泼了大量红色印迹,苍白中充斥令人嫌弃的恶意,倒很适合他。 纪楚戎摇了摇头。 相比其他人的浓墨重彩, 纪楚戎只是摘掉了他那根黑色的眼带,用一副半脸式的黑色面具取而代之。繁复的深蓝色宫廷装在此时普通到乏味的程度, 比起服装,人们更愿意关注穿衣人俊挺的身材。 有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无心搭理,专注地‘看’向舞池中心。 那里, 飘来了淡淡的海腥味。 一曲尽, 欢舞的人们彼此分离。 海腥气飘得更近了,纪楚戎等待的人如期开口。 “这位亲爱的先生,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分散四处的目光因这过分亲昵的语气聚拢过来,目光中心的其中一人, 戴一张白色面具, 金色玫瑰花纹从面具的眼底一路蔓延至唇角,以金、白为主的华美服装彰显贵族式的禁欲感, 偏偏那张面具的眼睛狭长,眼尾轻抚上挑,人们总错觉,从那眼部的开口后看到无法捉摸的戏谑。 至少有三、四个呼吸那么长,目光中心的另一人,黑面具的蓝衣青年,方才轻轻点了点头,走下长长的楼梯,将手放在向他伸出的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心。 白面具后传出闷闷的低笑,面具的主人是怎样快活呀,他的面具也跟着愉悦起来,冰冷的戏谑融化掉,只剩下金色玫瑰耀眼绽放。 还没走下最后一层阶梯,那人却等不急般轻轻一拉,纪楚戎感觉到一股大力,他小小地“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