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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的饭食酒水里下了药。 · 白迪目睹了所有的一切,这大概是套流程,他想。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人要求他完成她的心愿,然后她才愿意送他离开。白迪不喜欢被人威胁,也不喜欢和蝼蚁谈条件,于是当他发现自己能够接触到幻境里的人后,他杀了索菲亚。 结束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亡。 但没什么用,白迪知道索菲亚一定会在他的阿戎那里讨到好处。谁都可以在阿戎那里讨到好处,他的傻阿戎仿佛生来就只知道给予,而他却只会伤害。他想伤害所有纠缠纪楚戎的人,畅想着一个只有他二人的世界。这个孤岛绝境很不错,如果那些鬼怪可以给点力,将其他人全弄死,他倒是不介意和阿戎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 当他想再去杀了苏菲时,他感受到了强烈的阻力。 这毕竟是索菲亚造出的幻境,想要在索菲亚的眼皮子底下伤害苏菲,倒是有点困难,那女人到不介意她自己的死亡。 隔天,索菲亚又活了,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白迪打个呵欠,继续观赏你爱我我恨你我杀你你杀我的八点档。索菲亚在地下室画的阵法倒是令他眼前一亮,老夫人偷偷递来的纸上,就画着这么一个阵法。在看到能晶滚入阵法时,他心中已有了猜测。 亲眼目睹索菲亚消失的全过程,白迪倒是毫无波澜。如果有选择,苏菲觉不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但白迪想,他时常会冒出一种渴望。 轻抚自己苍白的身体。 怎么可能去伤害阿戎。 但是渴望着灵与rou的合一。 渴望着被他吃掉。 苏菲跪在地上舔舐血迹时,白迪厌恶地皱起眉头。他一定不会让阿戎吃得这么不体面,他会化成水一样的雾,阿戎只需要轻轻张开嘴,就能一点不剩地吃掉他。 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让白迪兴奋地浑身战栗。 可惜……阿戎不肯吃他,气呦。 犹记得当初他看到阿戎拌沙拉,跑过去问他:“亲爱的,我是不是你的那盘菜?” 已经习惯他随时随地冒出来的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阿戎像以往那样包容地笑道:“是,当然是。” “那,你是要吃沙拉,还是要吃我?” 纪楚戎诡异地沉默了许久,放下沙拉碗,斟酌道:“如果是我想的那种‘吃’,选你。如果是你想的那种‘吃’,还是沙拉吧。” 于是作天作地的他将沙拉吃了。 唉……什么时候演完呀,白迪忽然很想念纪楚戎,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见到他。 第54章 绝域孤岛(27) 太阳在即将燃烧殆尽的天空西归而去, 就在此时,礼堂钟声划破沉沉暮气冲上云霄,绿藤蔓在钟声中猛然抬头, “嘭”地一声拉开雕花铁门。 铁门旁树影微动, 一抹幽白穿影而过缭缭升上钟楼。 敲钟人的血溅到铜黄的终身上, 那素了许久的钟面抹上艳, 倏然美丽起来。 雾状的镰刀随风散去,鲜血舔过白迪手背的皮肤, 最终于指尖坠落,属于敲钟人的死亡,至此落下帷幕。凶手手部的‘雾’凝成实状后,连一丝半点血迹都未留下。 干净利落,如折花拂柳, 替毫无经验的刽子手除掉了漏网之鱼。 “好歹在地下室展露出有意思的模样,我还以为这家伙的觉悟还算了得。” 纯白的人绕过浸血的钟以及软倒在地的尸体, 他垂眸拾阶而下,白衣白发,白睫白瞳,不染片绿寸红, 心怀着最腐朽的邪恶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现在却变成了睡美人的诅咒。新郎、新娘、宾客全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窗外绿色植物的投影在地上随风舞动。 右手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前,女仆持刀而立。半张烫坏的脸使她失去了一般人类的面貌,瞳孔中映入一个正在沉睡而即将死去的身影。 “十五分钟四十三秒。” 突如其来的男声惊醒了她。 “你看了她近十六分钟, 我开始怀疑你是要用眼神杀死她。”一身白西装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 他走近,俊美却怪异的面容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不用戒备我。”他踏进这方洋溢不详气息的礼堂, 似乎看不见女仆手中那把打磨锋利的刀。躬下身子凑近去看沉睡的男性宾客,又直起腰背,偏了偏脑袋,用手指指向男性的脖子,以导游介绍景点的口气,道:“喏,就在这里了。” 摩挲脖颈处的皮肤,他喃喃道:“薄得像一层纱,不是什么钢筋水泥,就那么一层薄纱保护着这条生命之河。顽强,却又脆弱。” 目光滑过那把锋利的刀,白迪笑道:“你只需要轻轻一划,费不了多少力气就可以收割掉他的性命。” 苏菲不动,她的眼睛黏在白迪的手指上,一动不动。 “两百一十六人,只需要划两百一十六下,你就大仇得到了。”白迪好奇道:“所以为什么不动手呢?你在犹豫什么?”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明明那么痛苦,明明那么憎恨,却还要保留着所谓的仁慈与理智,致使自己陷入进退不得的绝境。 那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斜靠椅背,白迪揪住男人的头发向后拉扯,脖颈受力绷紧,他调整力道和方向,男人的劲动脉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呈现在苏菲眼前。 无辜、脆弱、天真、无知,这种被动的引颈受戮就像一滴酒精,落入苏菲燃烧的愤怒中。 无辜者受戮。 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她要杀了他,因为他出现在了这场婚礼。 这是错误的吗。 或许是,但那些信谣传谣,恶意中伤的人又有几个认识索菲亚呢。 刀终于贴上了那层rou色薄纱,坚硬的刀锋拥吻着柔软的肌肤,亲密无间的距离,还缺一点点更‘深入’的了解。 “乖孩子。”老师欣慰地夸奖没能带来多少助力,白迪又等了十几秒,那刀刃却不肯更近一步了。白迪眯起眼睛,恶意道:“苏菲,你是饿得划不动刀了吗?” 这女人的犹豫不决一再挑战他的耐心,虚伪,虚伪的女人,口口声声说着将身心献给索菲亚,却连抛弃自己的人性都做不到。 他本想欣赏这人坠下深渊时的身姿,却发现她根本没有一跃而下的勇气。 不体面,真是不体面。 失去了尊重,白迪感到困倦,无聊的困倦。 “苏菲,我明明记得,我明明看到,你吃得很饱呀。一点不剩,全都吃下去了。” 刀锋动了,因为持刀人的手在颤抖。 黑寂死沉的眼眸染上亮光,邪异的亮光迸射而出,苏菲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紧握的刀柄在此时变成了她自己的脖子。 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