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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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听到少年被带走了，心里很难过，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少年了，可没想到，不久之后，她居然再次见到了她心心念念少年。”说到这里，伏姜的眼神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抹光彩，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时，少年一身是血地被人救了起来，小傻子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她好像捡到了一件丢了很久的宝贝般，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伏姜眼中光灭。 “可是，少年一点都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 士兵眼中有动容，伏姜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可就算是少年一点都不喜欢她，小傻子还是很喜欢少年，她甚至不惜忤逆父亲，也要嫁给少年，可是……她终究还是太傻了。” 士兵眉头微皱。 伏姜强颜欢笑看着眼前的士兵：“你说，那个小傻子，是不是真挺傻的。” 士兵叹了口气，起身抱拳。 “夫人，将军只是一时糊涂，属下还是先出去为好，夫人有什么事就知会一声，属下会一直在门外等候。” 士兵说完，转身。 伏姜却叫住他：“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个小傻子，她究竟……傻不傻？” 士兵怔了怔，随即叹气：“那个小傻子，才不傻呢，夫人，早些休息，莫要为了不应该动气的事情动气。” 士兵迈步。 伏姜又问：“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士兵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一点，停顿了几秒后，他说：“夫人……在属下心中，是属下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伏姜愣了愣，再回过神来时，士兵已经走了出去。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这时，侍女前来，通禀道：“夫人，将军有请。” 伏姜有些疑惑，姬琰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找她，他不是应该……还在和他的好meimei温存吗？ 但伏姜什么都没问，只是答道：“你让将军等等，我这就去。” 侍女依言告退，伏姜来到镜子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红着眼，带着泪，哪里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伏姜？ 她垂下眸，只觉得自己真的好难受，心口堵得慌，她想起了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 他们的初见…… 他们的新婚夜…… 他们仅有一次的交合…… 还是她用了法子，才换来的交合…… 她突然觉得很累了。 为了什么呢，她曾经有那么多人追捧，那么多人喜欢，那么多人为了她的一笑不惜掷下千金，可她就是喜欢一意孤行，就是要违逆父亲早就定好的旨意，去追自己心里的喜欢。 可她自以为对姬琰一往情深，姬琰对她，却从未上心，如今，二人已经成亲，本是夫妻了，可他竟然为了他所谓的meimei，就掐她的脖子…… 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么？ 伏姜有些难过，可是她到底还是不甘心。 侍女在门口催促：“夫人——” 伏姜忙回：“就来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最后一次下定了决心，她要去见那个男人，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她是他的妻，自然应当去。 她戴好首饰，一如从前般美丽，她在脸上涂脂抹粉，悄然遮去泪痕，她不能让人看到她哭得那么难看的样子。 她终于穿戴整齐，款款起身。 她去见了姬琰。 只是，这场在她眼里，是正室妻子见丈夫的理所当然，却并非是如此。 “夫君，听人说，你叫我。”伏姜来到姬琰面前时，姬琰正挽着姬梦月的手，柔情蜜意地两两对望。 见伏姜来了，姬琰也不磨叽，开门见山地道：“你来了，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我立了阿月为侧夫人，梦夫人。” 姬琰笑意微微地看向伏姜：“我和她情投意合，想来，你身为正室，最是识大体，应该会同意的。” 伏姜闻言，一怔之后，失笑：“将军在说什么呢，伏姜再怎么说，也是一族公主，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登堂入室做夫人呢？” 姬梦月本来就有些惴惴，闻言，看向姬琰，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见到姬梦月失落，伏姜心中大快，继续便道：“不过，要是夫君实在是喜欢，也不是没得商量，只要夫君肯昭告天下，告诉他们，你要纳这位姑娘为侧夫人，天下人若没有二话，那么伏姜，自然就不敢多言了。” 姬琰闻言皱眉，姬梦月听到她说要“昭告天下”，一下子就想到了……万一大哥找过来怎么办？万一她不堪的过去被别人知道怎么办？ 姬梦月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忙死死地拽住姬琰的衣袖，泪眼朦胧地道：“哥哥……姬琰哥哥……不能昭告天下，不能昭告天下……不能……不能……” 姬琰一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个大半，他心疼地看着姬梦月，忙好声好气地道：“好好好……不昭告天下，不昭告天下，没事没事，别害怕……” 伏姜不知道姬梦月在害怕什么，见状，心里不由得有些痛快，便继续道：“可是……将军身份毕竟郑重，纳妾之事，可马虎不得呢……” 姬梦月更沮丧了，伏姜心中得意，正要再说，却被姬琰厉声喝道：“够了！闭嘴！” 伏姜吓了一跳，她瞪大双眼看着姬琰：“你……你……你居然……这么凶我……” 姬琰看着她，眼神很可怕，他低声道：“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伏姜盛装打扮而来，却被自己的夫君当面说滚，她心中惊愕非常，她看着那个娇弱美丽的女子：“就是为了她吗？你难道忘了，当日大婚时，你对我祖上神明发过的誓言，你说过，你要是敢负我，你会永远痛苦，永无宁日。” 姬琰却只背过身去，再不看她。 他的眼里只有姬梦月……半点都没有伏姜的位置…… 伏姜一瞬间心如死灰。 她有些可笑地摇了摇头，转身，不愿再看面前的两人。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等着谁的挽留一般，可是，那个曾引路带她回家的少年，始终没有开口让她等等。 伏姜行至门口，终于忍不住道：“姬琰，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你们好好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情意，等到回去，我会同父亲说明，与你，和离。” 伏姜走了出去。 姬梦月看着伏姜伤心不已的样子，一瞬间也有些动容。 “哥哥，要不，你去看看她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夫人啊。” 姬琰却摇摇头，只是拥住姬梦月：“梦月，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不喜欢的地方，绝对不会。” 姬梦月叹了口气：“哥哥，和你那样，完全是因为，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可是，如果因此，你和你的夫人会离心，我会很难过的。” 姬琰看着姬梦月满是歉意的样子，便解释道：“当初与伏姜成亲，并非是因为情，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姬梦月闻言，睁大了双眼。 姬琰继续解释道：“当初，我被姬烈的人追杀，浑身是伤，走投无路，被人救下，救下我的人，是一个名叫幻族的种族，我本想立刻回去找你，可是他们的公主却强迫我与之成亲，还让我答应为他们效力，我被逼无奈，才……我与伏姜，根本毫无感情，就连洞房当晚，也是她先将我灌醉，而后变幻成你的模样，我是将她错认成了你，这才和她有了夫妻之实的……” 姬梦月听到这里，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姬琰。 “但是，你放心，我如今，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他们当初一定要我为幻族效力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听他们的摆布，更不会任由伏姜欺负你。”姬琰眼神冰冷地道。 姬梦月有些好奇：“那……是为什么……他们当初非要你留下来。” 姬琰说：“因为……我的母亲，是幻族中人，我身上……也流着幻族的血。” 姬梦月有些震惊。 …… “当初告诉他……他身上流着幻族的血，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又不想让他知道，我是那么地喜欢他……”伏姜一回到房间里，就开始摔东西。 名贵不已的琉璃盏被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玲珑剔透的水晶杯也被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侍女跑进来，一脸着急地劝伏姜。 伏姜不听，依旧摔东西。 侍女便又跑了出去。 伏姜看着侍女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心中难过更甚：“终于，连你也受不了我了吗？我就知道，从来，都不会有人喜欢我，从来就不会有人喜欢我！” 伏姜难过地继续砸东西，突然，她的手腕被抓住。 伏姜一下子怔住，她定定地看着来人。 “夫人，请理智一些。”是那个士兵。 伏姜有些自弃地别过视线：“你来干什么呢让我一个人静静。” 士兵放开她的手，皱眉：“夫人，你方才摔毁的这些，其价值，足足可以让最底层的平民一家，衣食无忧地过一生了。” 伏姜还要砸东西的手停住。 士兵退后一步，抱拳行礼：“方才属下逾越，对夫人多有冒犯，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伏姜突然问：“你家中父母，都喜欢吃什么？” 士兵有些意外：“夫人……” 伏姜却命令道：“回答。” 士兵低头，将家中父母喜欢吃的都一一说了。 伏姜听完，挥手：“你先下去吧。” 士兵沉默片刻，望着伏姜，似是有话要说。 伏姜强颜欢笑道：“你放心吧，我没事，也不会再乱摔东西了。” 她目光移向别处：“将军此番，事几已毕，相信不日就会启程回去，届时，我会向父亲请求，与他和离。” 士兵沉默，好几秒，两人都一言不发。 伏姜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你生得其实很好看。”她看着士兵，目光里含着微笑。 士兵抬手，垂眸，并不看她：“属下先行告退。” 士兵转身就走，行了两步后，又补充道：“此番我还是在外当值，但依轮换，几日后，便是他人在夫人门前当值了，所以……夫人不必见外，有事唤属下一声便是。” 伏姜说：“好。” 士兵终于还是出去了。 屋中又只剩下了伏姜一人。 可是……还是想再见到他…… 伏姜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了那名士兵的样子。 她唤来侍女：“门口当值那人是谁，倒挺有趣。” 侍女也不曾察觉有异，忙道：“门口那个士兵吗？说起来，他可是我们谈论最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