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子嗣

    阿瑞斯一觉睡得神清气爽，醒来时不见雌皇，他也不见怪，朗声向暗处的雄虫打了招呼。

    雄虫踏着地板出来，小心翼翼地敲出了清脆的“哒哒”声。阿瑞斯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完全想不起来现在房间的地板上用曾经自己带来的飞船为原材料做成的。

    阿瑞斯招招手：“你再过来点，我想问你点事情。”

    雄虫依言往前走了小半步，这一点距离在阿瑞斯眼中几乎是纹丝不动，不等阿瑞斯再招呼，雄虫晃着触角主动开了口：“我可不能再靠你更近了，我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多待一会呢。”

    猜想到雄虫的言下之意，阿瑞斯也没再坚持，主动抱着被子在床上挪了挪，旁敲侧击开问：“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哥哥，对吧。”

    雄虫点点头。

    阿瑞斯狡黠一笑，“你说雌皇有没有哥哥……或者别的亲人？”

    此话一出，雄虫晃动的触角突然停了，“不知道……”他的眼睛转了转，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没有吧。”

    “为什么？连你都有亲人。”阿瑞斯讶异道。

    雄虫听了一激灵，晃悠的视线立刻集中，对着阿瑞斯义正言辞：“雌皇当然和我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她难道不是由父母生的吗？”

    雄虫一愣，庞大的精神力都因为阿瑞斯一句话剧烈颤动起来，好一会才发声：“……我不知道。”

    雄虫敏锐地感知到阿瑞斯似乎有什么目的，但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阿瑞斯对话。他慌乱地晃动自己的触角，身体不安地后缩，似乎想要退回到阴影里，又弱弱地开合口器：“雌皇是不能随意谈论的……”

    “这是谁规定的？”阿瑞斯揪住话头，“她不让你们说吗？”

    阿瑞斯是不信雌皇会这么做的，虽然她处置虫星性命残暴不仁，可阿瑞斯看到的雌皇对虫族的态度似乎……没有那么在意。阿瑞斯耳尖悄悄泛红，脑子不经意冒出“雌皇只在意他”的想法，左晃右晃，不舍得撇去。

    雄虫被问住了，想了又想，好像……确实没有。

    “好吧，你到底想问什么？”雄虫无奈。他头一回觉得自己作为雄虫与生俱来的强大精神力就是个摆设，不然怎么会连阿瑞斯一个连精神力感知都做不到的人类都难以招架。

    虽然雄虫松了口让阿瑞斯随便问，但实际上有关雌皇的事情他本来就不甚了解，阿瑞斯问了一堆，没几个问题是雄虫能接上话的。

    面对阿瑞斯一脸“你真没用”的表情，雄虫深深屈服了。他把两只前足举起来互相点了点，倔强说：“我确实不知道雌皇的亲人。要不然，你给雌皇生几个子嗣好了。”

    阿瑞斯精神一震：“她的子嗣……告诉我怎么生？”

    雄虫又给阿瑞斯科普了虫族生育的方式，听得阿瑞斯一愣一愣。

    “雄虫用阳茎插入雌虫受精，雌虫产出受精卵，再统一孵化。”

    阿瑞斯突然急了：“可我不是雌虫，没有虫卵，怎么办？”

    雄虫挠挠头，“雌皇不是雌虫吗？应该不用你提供卵吧。也不对……雌皇跟我们普通虫族不一样，说不定有什么独特的生殖方式……”

    絮絮叨叨了一会，雄虫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一睁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彻底退回阴影，在阿瑞斯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难道……

    阿瑞斯一激灵，下意识转头望向某处，果然就见雌皇从一扇看不见的“门”后踏出来，一露面就对上他的视线，眉眼柔和。

    “我好想您！”

    雌皇把阿瑞斯抱了个满怀，一起滚在床上，与被缠绵。

    隐在暗处的雄虫颤了颤触角，嗅到雌皇身上不寻常的气息，突然后悔起自己给阿瑞斯出的主意。

    其实……雌皇不仅自己没有子嗣，也不允许高级虫族产子，现在虫星新生的虫子，全是那些没有智慧、数量又多的低级虫族搞出来的。

    雄虫悄悄缩起触角，脑子的嗅觉信息却还是挥之不去。

    那种让虫族天生不安的气味……是新鲜的幼虫身体组织被粉碎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