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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人皇治世

    

第一百七十五章人皇治世



    清枝百感交集的看着白泽被容成冶重新收回袋中,神色沉郁:“那新皇又是怎么回事?他才两岁,如何治国?”

    “朝中有两相六部众卿,还有张相坐镇拍案,天灾在前,是我是他无甚分别。”

    见剑修神色犹是迟疑,容成冶再开口:

    “枝枝,这千百年来大沅的帝王,无一不是承袭自千年前神魔大战时的真龙之气,说是凡人,其实不然。”

    “日后,才是真正的不同。”

    “新帝容成桓,名义虽为平郡王嫡子,实则生父却是御林军之一。”

    清枝一怔,继而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他。

    她之前就在想,容成凌一直被圈禁,哪来的孩子?按照容成冶往常的手段,绝对不可能斩草不除根。

    圈禁先帝、亲手弑父,如今还要混淆皇室血脉。

    “你!”震颤夹杂着些微无力,“你未免太过妄为了,简直是将社稷视作儿戏!”

    她握紧手心,想到皇城内外的众生众相,看着眼前神色坦然的容成冶,有股疲倦自内而外袭来。

    容成冶却摇摇头:“枝枝知道,千年前神魔大战,上神真龙下界相助黎明,随后陨落,留下了真龙之后,凡是历代帝王太子,都要仙师查探血脉中真龙之气是否繁盛,方可登基为帝。”

    “少时我母妃早逝、又太过年幼,便不得青眼,随后与你交好,才被重视。”

    “千年来,真龙之气对诸多皇子来说,不亚于酷刑加身,殁在其中之人不知凡几,如今既然有机会解了,难道还要重复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吗?”

    他望着她,神色温和赤诚,字句发自肺腑,庄重而铿锵。

    “枝枝,这之后,才是真正的人皇治世。”

    “容成桓才是没有神界插手的、真正的凡人帝皇。”

    他神色过于无畏,也过于端正浩然,以至于清枝迟疑了半晌,竟觉得他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见眼前少女停眉思索,容成冶兀自扬起唇角。

    自然,此番深明大义的举措不过是他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少时遍尝人情冷暖,他所受的苦全来自容成一脉,又怎么甘心之后继续让容成姓氏坐镇人皇之位。

    但只要枝枝信他,他就无所顾忌。

    “那你呢?退位之后,你如何自处?”

    听她发问,容成冶不禁苦笑出声:“我心至此,枝枝还要明知故问?”

    清枝错开他眼:“你既然说了我的前路九死一生,那我怎么会愿意让你一同前往?”

    “枝枝要拦我?”

    剑修迟疑,她私心自然是希望容成冶长命百岁,好好活着,但看他今日情状,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连真龙之气也甘愿散去。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愿意你涉足仙门。”清枝看向窗外阴云,幽幽道。

    “枝枝也知道的,我所求从始至终唯有一人。”

    忽然听见他无遮无掩的直白,剑修一顿,雪兰纱下的素白指尖也不由得轻颤一下。

    年少情谊,当真可以无暇至此吗?

    清枝抬起眼,直视着容成冶,望着他桃花眼中清晰见底的眷恋,她恍惚生出几分迷惘。

    一路至此,除了对何白渊生出一瞬间生死相随的决然外,她再也不曾对其余人有过,如今见他拳拳赤诚,竟有些烛火燎手的guntang。

    渌海站在阁楼门口,这位在宫中侍奉多年的太监罕见的有些面色不安,时不时抬头小心观察着阁楼里,担心里头传出什么动静。

    半晌后,直到阴沉天色终于飘飘遥遥的落下雪沫来,渌海才长出了口气,看来殿下同那位何仙师的谈话还算融洽,他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去沏壶茶来。”

    心才放回肚子里,便听见槅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二人,素衣剑衫与绛红袍衫,相辅相成。

    渌海忙扬着笑迎上去:“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此时那位自小便少喜寡怒的三皇子此刻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容光焕发不说,整个人还散着从没有过的暖意,就连嗓音都低柔了不少,低低的漾着笑意:“渌海,我要同枝枝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渌海一怔,见二人提步忙追上:“殿下、殿下要去何处,不如带上侍卫?”

    “不必。”容成冶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那殿下何时回来?奴才好准备晚膳。”

    “也不必,归期不定。”容成冶牵着身侧少女的手,往外头走去。

    “殿下?”渌海发觉他似乎不是说笑,忙不顾礼数的上前半拦着,“殿下!殿下此行欲往何处?”

    青年一顿,稍稍抬眉,意气风发:“长生界。”

    “殿下!仙师?”眼前的二人倏然从眼前消失,渌海一惊,四处张望,却是吉光片羽、再难寻见。

    远处屋檐顶上,剑修回顾一眼,见渌海慌张四顾,轻声道:“为何不告诉他此行一去不回?”

    “早同他讲过了,他不信罢了。”容成冶看着空中雪沫,翘起唇角。

    清枝见他毫无半点离别伤感,有些诧异看了眼。

    “怎么?我是不是该难过些?”青年回头朝她笑。

    “我身世如何,枝枝最最清楚不过。”容成冶弯起眼眸,“在宫里那种拜高踩低的金笼子里,若还要生出真情,也太不知死活了些。”

    “何况,他凭着太子近侍的身份,在暗中也做过不少手脚,如今就当是功过相抵了。”

    清枝微微叹了口气,仿佛落在脸颊上的雪沫,轻得即刻化开。

    “枝枝,我们是不是要往长生界去?”容成冶看着剑修唤出灵剑,兴致勃勃的开口道,仿佛前方不是九死一生的劫数,而是踏青出游。

    剑修摇头:“长生界在永劫之垣,若要去,必须得去找他。”

    容成冶神色一顿。

    相乾。

    他困在永劫之垣千年之久,熟悉那里头的一草一木,长生界该如何去、有何禁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想起容成冶同相乾的恩怨,清枝十分体贴的开口:“不如你先在京都,等我寻到方法,再传信给你?”

    容成冶苦笑:“若你寻到方法,我怎么可能还等得到你的传信。”

    清枝还想开口为自己辩白,便被青年打断:“我同枝枝一起。”

    他伸手,叩紧少女左手五指,指根与指根紧紧相贴。

    “我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