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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陆铮鸣“魔爪”下逃过一劫,还是有些惋惜,品品……两者皆有? 陆铮鸣脸色比和四没好看上多少,奈何和四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只得暂时妥协道:“你先松手,我替你去拿。” 破书在桌脚下待了多日,早盖了几层灰,陆铮鸣掸了几遍,下意识递给了和四。递到一半,和四没接,他才反应过来,这人现在是看不见了…… 和四显然也反应了过来,他露出一脸困惑。上次陆铮鸣也翻过这破书,全是白页,一个字都没瞅见。如今…… 他想了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考量对陆铮鸣道:“你翻翻,是不是新一页有任……字出现了。”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陆铮鸣看了他一眼,随手翻开书。 上一次见此书时,书里全是一片空白,陆铮鸣还当是和四与他逗乐,可这一次…… 在翻过前几页白页后,陆铮鸣的手猛地一顿,蹙眉念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和四心头猛地一抽,陡然间nongnong地不祥笼罩了他的全身,低声问:“然后呢?” 一般来说,破书安排他做某件事时先会装装样子文艺一下,然后才交代他做一些丧尽天良,令人发指之事。 比如让他去找死对头锦衣卫借钱,又比如在他和姓陆的完全不熟的情况下给他洗手做汤羹。 可这一次,陆铮鸣来回翻了两遍,摇头道:“没了。” 没了? 和四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 陆铮鸣双眸幽深地看着手上破破烂烂的书册,又看了一眼和四:“你不要想太多,如今北疆战事才大捷,宁王的伤势也在康复,北蛮的铁骑越不过长城和山海关。即便越过……” 和四一直不灵光的耳朵在此刻却是灵敏无比,他没有表情地看向陆铮鸣:“即便越过,我区区一个太监,也挡不了那万千铁蹄是吗?” 陆铮鸣眸光一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要多想,你说的是实话,我不至于无理取闹到这地步。”和四慢慢地说,他拢了拢方才意乱情迷时散开的衣襟,遮住那大片白皙肌/肤和刺眼的黯淡凤凰,“我和你都是这世道里的一粒沙尘,今天我是坐在这提督位子上才能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他日我一从位子上下来,没准混得连街上的平头百姓都不如。可姓……铮鸣啊,我这辈子已经惨淡了小半生了,我也是个男人,后头这半辈子也总想冒出点火花,亮一亮,才不叫落得遗憾。” 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陆铮鸣,陆铮鸣却没有半点高兴,他从和四话中听不到半点生机和希冀,只有一种行将就木的黯然。 陆铮鸣闭了闭眼,努力压下满心的不安和酸楚,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和四“看”着他,慢慢露出笑容,他摸索着凑过去,主动亲了亲陆铮鸣,他本想亲陆铮鸣嘴的,可是摸不准,亲到了他的脸颊。 男人的脸粗糙得很,处处都是风霜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 和四嘴唇摸索着那些伤痕,觉得很有男人味,不像那些静心养着的王孙公子那么娘们唧唧的,嘴唇贴着陆铮鸣脸颊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淮州了。” 这个答案在陆铮鸣意料之中,可接下来的话却是完全让他惊讶了。 和四无比冷静道:“你留在京中帮着那小混蛋,我走。” ※※※※※※※※※※※※※※※※※※※※ 更啦!~~~ 针锋交错 二月二, 龙角星从高空缓缓落下, 新正之后的第一道春雷将整个燕京从好梦中砰然炸醒。 一辆青壁小车哒哒地从条宽巷里晃了出来, 这条巷子里住的全是燕京里的显赫人物,不是王孙那就是阁老。可这辆马车却低调得近乎简陋,若是被人瞅见了, 免不得要猜测车里坐的是哪个权贵人家的穷亲戚。 寒凉的春雨洋洋洒洒从天而降,将残留的年味冲刷得一干二净。街角地面爆仗的残屑混着雨水, 迅速渗入泥土里, 散发出一种刺鼻的硝烟味。 蒙蒙烟雨,将庄重古朴的燕京笼罩出几分风流江南的味道。但燕京终归是燕京, 几分烟雨兴许能罩住它的肃穆, 却笼不住搅动在其中的风云潮波,也拦不住睡眼惺忪去上朝们的百官们。 钟鼓响了三百声,守门的士卒大喝一声缓缓推开泰/安门, 百官们陆陆续续地入了皇城。 众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凑在一堆说话, 聊得无非是朝里政事, 朝外闲事。 原先头两天,他们还各个愁眉不展地挂心着北疆的战事, 可几道捷报传来,百官们悬挂着的心终于又慢悠悠地放回去了。 用和四的话来说就是, 天晴了雨停了, 你又觉得你行了。 可不是大燕的官员们觉得他们行了, 估摸着整个大燕朝的百姓们都觉得北疆的战火离他们相隔十万八千里, 压根挨不着边。 和四原本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后来破书那一行“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啪叽一下,将他从美梦里给打醒了。 和姓陆的私奔是不能私奔了,搞不好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还得搞一搞异地恋。和四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把姓陆的给得罪狠了,非在那矫情个半天,说他的心里只有皇权没有他,然后摁着他亲了百八十遍,可要卿命!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一个有把等于没把的狗太监,要皇权干嘛,是他能生,还是姓陆的能生? 和四在马车里打了个幽怨的喷嚏,头一次觉得这衙门里的男人,比宫里的女人还难缠。可把他这个又瞎又聋还尝不出味儿来的残废给愁坏了,这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要不是姓陆的人性未泯,看他身残志坚的份上放了他一马,没准现在两人都睡一个被窝筒子了,这时候想分手?做梦呢。 百官们窃窃私语着,大部分在讨论“病着的”那一位九千岁,究竟什么时候还朝。 所有人都觉着,那位东厂提督再不回来,这朝里头可就他站着的位子了。 没看隔壁锦衣卫家的岳副指挥使走在前头那六亲不认的架势,春风得意得快找不着北了。 众人正说得正欢,就见着一辆青壁小车不疾不徐地从偏门里晃荡进了皇城。 大家伙还没回过神,想起这是哪位贵人低调出行的座驾,就见着一个彪形大汉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毕恭毕敬地掀了帘子。 不多时,一个身着蟒袍玉带的修长身影慢慢腾腾地搭着那大汉的手下了马车。 稀疏的雨帘挡住了那位的惊世容颜,但在场的各位谁都不是瞎子,即便老眼昏花了,但那熟悉的蟒袍还是认得的。 瞅见来人的文武百官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