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师哥变了
尽管卫庄是那么不愿意承认，但师哥，是真的变了。 从前的师哥，脸上总是一副恬静得与世无争的表情；现在的师哥，不苟言笑，冷竣犀利。虽然还不至于冷漠到生人勿近的程度，但这要命的疏离感，已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上完课，回到弟子房，看到已铺好的被褥，盖聂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卫庄硬着头皮道：“师哥，我已经帮你铺好了……” “知道了。多谢。”即便他在道谢，那语气听起来，却依然拉开了距离。 之前接受他帮助时的那份坦然，是再也看不到了么…… 盖聂默默将自己的衣物重新放回衣柜里。 卫庄站在他身后，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当他蓦然转身时，他的视线来不及收回，与他四目相撞。 他眼中的热切不要太明显，而师哥他，非常自然地转过眼珠，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道：“我去做饭了。” 卫庄只觉喉咙一阵接一阵地发紧，眼睛涨得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 以前师哥不高兴的时候，就用“做饭”来搪塞他。 他这是……依然在生他的气么…… 吃饭的时候，对面坐着的终于不再是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师父，卫庄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面对眼前的师哥，他却仍然得不到放松。 盖聂目不斜视，沉默不语，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馒头，看起来简直比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吃饭时还要拘谨。 唯一和从前一样的是，他依然为他准备了一份白米饭。 卫庄端着碗，一粒一粒地数着饭粒，半天扒不进嘴里。 他在想，要是他和之前一样，再分半碗米饭给师哥，师哥会不会就不再生他气了？ 可要是他不接受他的好意怎么办？难道非要赶着去自讨没趣吗？他更害怕适得其反，反而让盖聂更厌恶他。 这么犹犹豫豫的，待他鼓足勇气正要举碗给师哥赶饭时，盖聂却端起碗将里面的菜尽数吃掉，然后起身：“我吃完了。你吃完放着，我来收。” 卫庄一脸失落，闷闷不乐将筷子放下，别过脸。 往常他若是这样，师哥一定会来哄他的。 可等了许久，盖聂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一句催他快吃饭菜要凉了的提醒都不给。 卫庄赌气，索性不吃了。 盖聂过来，默默收走了碗筷，就好像他不是他的师哥，只是他的一个仆从。 仆从，是没有资格和主人说话的。 “师……”卫庄气急败坏，还没喊出来，盖聂已走出弟子房，转眼就不见了。 卫庄追出去，四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当下急了眼：“师哥！师哥！” “小庄。”盖聂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神情依然淡漠。 “你去哪儿了？！”卫庄心很慌，真的很慌。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盖聂回来，他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没去哪儿。”盖聂敷衍着，垂下眼睑，“我去烧水了。” 他去了厨房，卫庄便跟到厨房。他一直忙个不停，卫庄几次想跟他说话，都找不到切入的机会，只能干着急。 过了好半天，盖聂才道：“水烧好了。我去请师父洗浴。你……” 卫庄忿忿然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盖聂的嘴角微微搐了搐，眼中闪过一道晶莹的泪光。但很快，他便恢复平复，向着师父房走了过去。 弟子房里，卫庄正在拿自己的衣裳出气。 他简直要气死了。 原以为终于等到那声久违的“小庄”后，一切将会恢复如昨。然而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师哥这是要气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这样讨好了还不够么！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空气里飘来鸡蛋香。 盖聂端着餐盘走过来，看了看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裳，从容放下餐盘。 “小庄，你晚上没吃什么，我怕米饭浪费了不好，就给你炒了个鸡蛋炒饭。你还是吃点吧。不然，去洗澡怕晕倒了。” 卫庄鼻子一酸，端起碗拣了块最大的鸡蛋送到盖聂面前。 盖聂抿了抿唇：“我不吃了。” 卫庄便将碗放下：“那我也不吃。” 盖聂喉头动了动，端起餐盘向外走：“那算了。” “师哥！”卫庄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先一步关上门，将他拦下，“你到底什么意思？！” 盖聂道：“做不做在我，吃不吃在你。你不吃，我也没有办法。” 卫庄怒喝：“你别再这样跟我讲话了！师父又不在！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盖聂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将餐盘放下。 卫庄满是期待地向他拢近几步，等他开口，好歹给他一个解释，却不想，他拿了木剑又要向外走。 “师哥！”卫庄简直悲愤交加。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仅仅只过去了半年……为何盖聂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你是真的被打怕了吗？！”他怒斥。 盖聂停下脚步，垂下头，一语不发。 卫庄最恨的就是他不给任何回应。 他越想越生气，话赶话，将心里的怨恨一古脑全倒了出来：“你后悔当初跟我走了是吗？！” 盖聂慢慢抬起头，沉声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卫庄愈发不解：“那你为何……” “时过境迁。”盖聂顿了顿，略一回头，只给他看到半边脸的一半，“小庄，再过几日，师父会给我们一场测试。我现在要去练功了。你要来，我等你。”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时过境迁……”卫庄的心当即慌了，急急追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去秦国？！” 盖聂头也不回道：“是。” 卫庄纵身一个飞跃将他拦下，厉声吼道：“你要敢去，我打断你的腿！” 盖聂沉声道：“等你能打赢我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