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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38:Wake Up (驚蟄)Part 1

    

Chap 38:Wake Up (驚蟄)Part 1

                           

    迪姐話音剛落,打算鉆入夾道將藥店老板轟出來。我一把攔住她,問自己又要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用幹,將那個黑幫小孩帶去樓上,然後將門倒鎖,其他不必去管。」她顯得很煩躁,將手中煙卷在墻頭掐滅,埋怨道:「你和天竺菊忙了一整天什麽都沒盤問出來,既然莉莉絲們做慣綁票拷問這種事,為何不讓她們來?算了,這個難題就交給我解決吧。」

    「什麽?你是說?」我使勁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問:「你來拷問布雷德利麽?可你不是討厭暴力?還說聞到血腥味就會犯暈,怎可能做出那種殘忍的事?」

    「因為沒有時間了!不論藥店老板品行如何,情愛故事有多動人,與大長老是否存在真愛,都不重要!他的一言一行關系到那麽多人的性命!哪怕再殘忍的事,我也必須去做!」

    「可起先咱們逼供男孩,靠的是事先謀劃,連哄帶偏挖出訊息的,但這一套對布雷德利無效。我既對他施以過毒打,又使美人計給他嘗過甜頭,也只問出那麽多。」我朝黑暗盡頭指了指,嘆道:「而今,他已吞了太陽蛇卵,變成不死之身,就更不會將你放在眼裏了。」

    「你提了個好問題,為何對待男孩與對待他,我會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呢?那是因為黑幫男孩只是個半大小子,剛出社會不久,不像他的前輩那樣,人性並未完全泯滅。但藥店老板就不同了,他是個成年人,有著豐富的社會閱歷,知道看什麽人說什麽話,拿捏你倆綽綽有余,受不了打就交待幾句廢話,且你也難辨真偽。」她猛拍我一記屁股,朝七號房努努嘴,道:「所以,我懷疑他是故意想拖延時間,總之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懂分寸。」

    既然她已打定主意,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回牢室給破相小子戴上頭套,就這樣腳步蹣跚地回到了道場。為了提防他見到眾人的布局,我推搡著男孩,將之關進了罩袍庫房。

    「你走了我怎麽辦?萬一她們破門而入,像上次那樣拿刀亂紮,我豈不要沒命了?你忙裏忙外累壞了,我學過專業按摩,咱倆說說話,我的綽號叫詩人。」小子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便借故四小金剛對他磨拳霍霍,進得屋後,從後一把抱住我腰肢,死纏硬泡起來。

    「如果你想下山,我立即送你出鐵門,如果你不願回去,就老實在屋裏待著。我還有許多事要忙,一會兒給你送點羊rou羹來。」我用力解開他的手,罵道:「別忘了你仍是個囚徒。」

    望著手機,我開始了一通盤算,該給誰去電話?第一選項理應是小老漢,然而我並不打算聽他喝斥,博爾頓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間不知在哪的道場問出了沒有。既然門徒是自由憲兵,那麽該從女兵身上找線索。想著,我不情不願地撥通號碼。

    「你問這個做什麽?」小櫻桃依舊是愛搭不理的口吻,略略對過幾句後,她發出惡意的冷笑,說:「被人團團圍困,甚至還開來了坦克?這群賤貨也有今天哪,真是太開心了。我過去服務的派別伊比斯,就是門徒下轄的組織。要是被他們盯上的話,就別抱任何幻想了。」

    據查理說,門徒的大本營在蘇黎世,麾下既有安保公司,又有戰地傭兵,業務範圍橫跨三大洲,麾下全是歷經戰陣的老兵,其中不乏特種部隊退役人員。

    他們的存世十分微妙,一些大國不便出手的臟活,基本都交給他們去執行,同時戰亂小國的軍閥也覺得他們好使,常被雇傭來搶奪地盤,或剪滅對手。雖戰損很高,但開出的條件足夠好,故而應征者趨之若鶩,擁有紮實的人力資源。幾年間做大做強,少不了背後有國家背景的公司註資,目前已控製了非洲一些地區。這是一支專業度極高,成分復雜的傭兵聯盟,分為十二部,各有各的頭領。而像山民那種由軍事愛好者組成的憲兵,與之根本是兩回事。

    「我目前仍在亞特蘭大,明早會往你們那裏趕。醉蝶花,為了你好,該考慮跑路了。繼續與那群賊婆娘糾纏下去,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小櫻桃故作關切地揶揄幾句,道:「墻倒眾人推,她們死定了,我很樂意跟著眾人一起去放把火,看著那棟破教堂化為灰燼。」

    「不過就是誤傷,至於恨成那樣嗎?你怎氣量那麽小?」聞言我不由惱道。

    「你是你,我是我,別一概而論。」小櫻桃不屑地笑了笑,道:「我看你倆陷在這個賊窩裏昏了頭了,是非不分,再這樣下去,林銳都給你帶壞了。」

    既然摸出了門徒的老底,就該找小老漢談談了,電話一經接通,立即傳來他焦慮的聲音。

    「還沒摸出道場地點嗎?你倆是吃幹飯的?就這麽點小事搞了十多天也沒辦成?那還要你倆何用?」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關鍵訊息,當希望落空後不由惱道:「我當然知道,門徒的當家人與我們誌趣相投,就是要將你們困死!因為無法排除女神峰是否失去用途的可能性!你們還有半天時間,如果還是一無所獲,那麽這群娘們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價值了。」

    「等等,那我倆怎麽辦?」剃刀與琴弦急了,抓起電話吼道:「陪著她們一塊等死麽?」

    「靈機應變唄,還能怎樣?身為棋子撒出去後,要學會動腦筋,別總是推一下走一格。你倆有大吼大叫的時間,還不如祈禱這個傻妞能找到方法,問出大家想知道的秘密。」

    話線彼端隨即傳來忙音,世界之子們已經失去了耐心。兩只公羊搓揉著臉,哀嘆起來。

    「看來你們被出賣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威廉姆斯斜眼望著他們,似笑非笑地說。

    「咱們現在該考慮退路了,坡下黑幫人員眾多,不論怎麽抵抗也守不住,城垛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拉多克點起一支變色龍,背著手在道場來回踱步,問:「你們地頭孰,大家不妨來推演一下,假設現在已被攻破了碉樓,接著大家要怎麽做?既然真正的道場不在這裏,還有什麽必要堅守?我說眾姐妹,為何咱們不能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撤出去呢?」

    「要不,咱們再降一次神,看看魔將貝巴因的神諭怎麽說?」山月桂和蘋果花這批意誌最堅定的人,也不免慌亂起來,指著神龕說:「是去是留,全遵天意,就算給自己一次機會。」

    姐妹會全體舉手通過,大莉莉絲們支起黑罩布,焚燒恩膏,集體跪成一圈虔誠地跪拜起來。恰在此時手機又響了,我不懂她們這一套,待在道場也是多余,便順腳走走來到空地上。

    「地根深處有聲音,你們的猜測是對的。」一個欣喜的聲音傳響,那是鴛鴦茶,此刻的他正在伊騰頓鎮外的汙水處理廠,盡管撒幣找來了許多壯勞力,但揮鎬舞鏟的作用實在微乎其微,最終仍是托了關系,從牛頓縣卡溫頓喊來幾部挖掘機,在現場刨出許多大坑。

    「你大姐人在窨井下方十五米的爛泥洞裏,她們正在大喊大叫,想讓我們知道些什麽,可惜一個字都聽不清。我估摸著再有兩小時,地坑就可以挖通,放心好了,我會將她們撈上來的。」男人見局勢已經控製,不由松了一口氣,問:「老婆,這件事後你該怎麽報答我呢?」

    「由你說了算,還能怎樣。既然我已不再反對你公開喊我老婆,當然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屢屢拒絕你。」我不由臉頰一紅,匆忙掛斷電話。我並非害怕被他滋擾,而是庫房那頭傳來吵鬧,四小金剛和番茄趁我離開,打開房門闖將進去,破相小子正發出殺豬般的呼救聲。

    「怎麽了?」我一腳踹開破門,見男孩滿頭滿臉是血,已被五個小妞壓在身底動彈不得。木樨花揮舞著利斧,讓黃瓜擒住他的手,打算揮劈下去,斬下他幾節手指發泄怒火。

    「她們不分青紅皂白,進來就是一頓痛毆,我雙拳難敵四手,jiejie,快救我性命!」

    過去我在網上,總能看見一些有關男女互毆的討論,有的人認為一個男人打四、五個女人易如反掌,還有的人離譜到說一男可以鬥十女。通常說出這種大話之人,現實裏都是娘炮,基本沒有經歷過實戰。女性氣力還是體能均弱於男性這是事實,但數量一多並不好對付。事實上一個男的能打平三個女流基本已是極限了,我的前提建立在雙方豁出性命致對方死地。

    像破相小子這種家夥,哪怕拼盡全力也打不過我,更別提一下子對付五名窮兇極惡的賊婆娘。哪怕是一對一,在敵人的老巢裏,四周環伺著一大群不懷好意的娘們,自身氣場便被削弱到了零,頑抗又要從何說起?別人哪怕端起斧子,自己就成了軟腳蝦,只剩下磕頭求饒。

    「你讓他將原話說一遍,再來指責咱們這麽幹對不對。」鳶尾蝶氣鼓鼓地叫道。

    「那些話不代表我的意思,是鐵狼的大哥說的,你們拿我撒氣有什麽用?我又不能改變現實,再則是你們逼供,非要我交待更多的問題。說了你們又氣成瘋狗,幹嘛老是針對我?」

    破相小子又交待了什麽呢?原來騎馬男將土丘圍定後,與頭目們開了個會,他們在等待信號,隨即便會發兵攻山,一旦女神峰陷落,樣貌難看的一律斬殺,長得不錯的全部帶走,最終賣進古巴人的酷窯裏。當四小金剛聽完男孩陳述,不覺大怒,便在心裏起了殺他的念頭。

    「都給我出去,我不會讓你們走到這一步的。」老實說,聽完後我也很生氣,什麽正義合理性,什麽搶了藥包綁架藥店老板,群賊們正是嗅出商機,已將咱們看作了一筆買賣,計較起贏利來。在他們眼中,我們連人都不是,全是綠油油的票子。輪椅男甚至說,我可以賣出天價。可是,殺了破相小子有意義嗎?他只是個邊緣人物,別人吃rou他連羹都分不到。

    「你想幹什麽?」五個小妞恨恨地拍門而去,男孩龜縮在墻角,望著渾身不住顫抖的我驚懼不已,叫道:「我再沒什麽隱瞞的,知道的全說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敢混社會了。」

    「你走吧,留在這裏太危險了,現在每個人都神經高度緊張,稍有不慎就會拿你開刀。」我抓過匕首,將他身上的綁繩割斷,伸手將之扶起,問:「門徒轉賬的120萬你們打算怎麽分帳呢?既然人人有得賺,為何非要將事做得這麽絕?不能和平共處嗎?」

    「先將刀放下,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破相小子奪過小刀丟得遠遠,問我要過一支煙,搓揉著臉嘆道:「事實上,拿到錢的只有鐵狼和火炬聯盟,其余人都是為了復仇而跑來的,根本分不到半分錢,箭鏃也是同樣啊。上次傷了五、六個手足,老大一直伺機想要鏟除你們,當聽聞別人先動手了,便立即趕來參與。因此每個人都樂見其成,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真要出了事,將我賣去妓院,難道不怕鴛鴦館的豺狗幫老大瘋狂報復麽?」

    「jiejie,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過去諸位大哥忌憚老男人集團,是因他有錢有勢,上上下下全部打通關節,在地頭上辦事得仰他鼻息。而今門徒橫空出世,比他更手眼通天,並提供了從產出到銷售的一條龍,既然有錢可賺,自然要抱更粗的大腿,他的話也就成了一張白紙,往後誰還會向他俯首帖耳呢?」破相小子要我上前,低聲說道:「他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將你糟蹋成殘花敗柳,最後斬去四肢送還給他!因此,不論大哥們說什麽你都別輕易下山。」

    正在說話間,香橙跑來拍門,說底下群賊來客人了,正堵在鐵門外。迪姐說的沒錯,人之賤則無敵,即便這個小子明面上是個死人,但絲毫不影響他們跑來索要,正因他的出離失蹤,外加背包皮夾仍留在雨棚內,騎馬男很快悟出鬥槍根本是場騙局,他被我們耍了,所以帶著十余人前來喊陣,嚷嚷著若不放人就再把坦克開來,轟爛碉樓是分分鐘的事。

    處在絕對劣勢下,我不得不低頭,便托起男孩胳肢窩,緩緩來到鐵門前交涉。兩只瘦猴正在破口大罵,當見到人才安靜下來。我很想知道,他們撈人以什麽借口,又會說些什麽。

    「他不是被你一槍做掉了嗎?既然如此,你幹嘛還跑來要人?」我故意點起一支煙,問。

    「是開了一槍,但他雨披裏穿著防彈背心,你猜不到我們更猜不到。」瘦猴們很是得意,沒皮沒臉地嬉笑,說:「別忘了現在是狂風驟雨,他上醫院的途中四周會靜得跟殯儀館那樣麽?既沒錢又沒社保他要怎麽驗傷看病呢?你當我們傻啊?少羅嗦,立即放人。」

    破相小子一見自己人,馬上變了臉色,形容自己如何英勇不屈,在賊窩裏與我們鬥智鬥勇,絲毫不敢懈怠。銳將什麽都沒說,只是揮揮手要他隨著人群下山,然後獨自停在門前,賊眼溜溜在我身上打轉,不知在想些什麽。我被他看得頗不自在,便說起先是打算綁他。

    「那為什麽不綁呢?我人就在大門前,有本事動手啊。賊婆娘們說,你破傷風臥床不起,不也在撒謊麽?這就叫禮尚往來。既然你們動手在先,也得綁爾等一人,我看就挑你好了。」

    「我才不要去呢,你們是不是打算殺光這裏每一個人,並將長得略有姿色的全賣去古巴人的窯子?有沒有說過這些話?」我忙將鐵門鎖死,逼視著他的雙目,質問道:「還要將我四肢砍斷,擡去鴛鴦館公開羞辱老男人,男孩全都交代了。既然已拿到錢,為何還要做絕?」

    「瘸子的小弟就是個怕死鬼,你不說我也猜到了。那又怎樣?當然說過,不僅說而且將來還要這麽做。你最好乖乖跟我下山,免得皮rou受苦,老子隨時可以讓坦克回來開炮。」

    「如果我隨你去,可不可以做出保證,放眾人一馬?」我將胸一挺,毫不退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