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内心的每一次跳动，都在呼喊你的名字-2 一点通

    这几！」

    黑麒宇歪头。「比赛。」

    张震霖受不住怒吼：「这只是练习赛！你认真个屁！」

    「你是笨蛋吗！」伊子寻怒吼。

    众队员见队长骂人已经吓到了，见伊子寻骂人更加恐惧。伊子寻瞪着黑麒宇片刻，扶起对方退到场边冰敷。

    「去医院看一下？」张震霖问道。

    「不。」黑麒宇摇头。

    伊子寻脸色铁青，他明明知道黑麒宇有旧伤，也明明知道最近黑麒宇练球状况诡异，却没放心思预防这种意外发生。他又内疚又生气，「比赛之前，你不能练球！」

    众人听竟然是伊子寻下令，纷纷看向张震霖。伊子寻也发现自己逾矩了，「啊，队长，我……」

    张震霖拍了拍伊子寻，表示无妨。「麒宇，你不能再练了。」

    黑麒宇点头，但没有看张震霖，只是瞅着伊子寻，半晌後道：「担心。」

    「何止我担心，大家都担心！」伊子寻竖起眉，「你如果偷练，我就打断你的脚！」

    众人汗毛直竖，只有张震霖表示同意的颔首。黑麒宇愣了愣，点头。「不练。」

    「小伊好强，竟然可以压制宇哥……」

    黑麒宇又被下了禁练令，像个废物一样这几：「租场地要证件，可是我忘记带了。可以签你的名字吗？只是借场地而已，钱我们会付。」

    「喔……」伊子寻不疑有他，直接拿出证件，完全没注意到负责人微微诧异的脸色。

    签好场地後，把订金付了，两人步出店外。

    「你帮了我大忙，今天没签的话，场地就要被抢走了。」

    伊子寻觉得奇怪，「真难得你会忘记带东西。」说完，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瞧x-one。

    沈韵知道伊子寻在想什麽，好笑道：「没什麽好担心的，包场的话就不会有奇怪的人混入了。当天也不会有酒喔。」

    「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一定会来……」

    「什麽？」沈韵没想到伊子寻这麽迟钝，道：「你要来我们才能用场啊。」

    伊子寻一惊，这是代表他一定得来的意思吗？可是，这样不就代表一定会遇到以前新华的同学……

    伊子寻傻了一下，见沈韵眉头轻皱，嘴角却有若有似无的笑意，脑中灵光一闪。

    「沈韵……」伊子寻眼睛瞪大，「你是故意……」

    一阵冷风吹过，好像有人用力拉了自己，伊子寻身体一晃，下一秒跌入一片温暖中。

    记忆中，必须极靠近才能闻到的淡淡香味漫於鼻间，伊子寻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这般强势地搂住他。

    沈韵也没料到此人会出现在这，稍稍一愣後，稳下心绪，主动打招呼，「你好啊，子寻的学长。」

    「学、学长……」伊子寻注意到沈韵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黑麒宇搂住自己的手，一阵羞赧，想要挣开，却被更用力地搂紧。

    黑麒宇目光深沉，凌厉的眉间有浅淡的皱摺。凝视着x-one五光夺目的招牌片刻，视线转到沈韵身上。

    「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来租场地的。」

    黑麒宇不发一语，脚步一转，突然拉着伊子寻闯入大门。两名守店公关见黑麒宇来势汹汹，立即上前阻挡，「先──同学，这里你不能进去！」瞄了瞄黑麒宇的制服。

    黑麒宇也不顾阻挡，直接用身形优势挥开两人，推门而入。

    公关见状，大步向前，又挡住黑麒宇，喝道：「同学，请你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知轻重！」

    伊子寻被用力跩着，心里也十分紧张，直呼着黑麒宇。

    黑麒宇突然停下脚步，公关以为他终於平静下来，正要温声开口，却见黑麒宇神色y冷，一双邪魅y鸷的眸子像盯上猎物的豹，嗜血凶残。

    「滚。」

    不仅是公关，连伊子寻和沈韵都被黑麒宇的气势所慑，如毒牙卡在喉间，不敢言语。

    黑麒宇又迈开脚步，扯着伊子寻入内，直接找上穿着j致西装的负责人。

    「咦，你们忘了东西吗？」负责人先是注意到伊子寻和追来的沈韵，但马上意识到不对劲。眼前这穿着制服的大男孩居高临下，气势慑人，连他这种见过各种世面的人都开始心跳失速。

    负责人挂起商业笑容，「同学，有什麽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黑麒宇眼眶微眯，「合约。」

    沈韵赶紧上前，「不好意思，我们……」

    负责人看看沈韵，又看看黑麒宇，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谁知黑麒宇突然一个上前，狠狠扯住负责人的领子，将人拉到眼前：「合约。」

    巨大的sao动惊动全场，伊子寻拉了拉黑麒宇。

    「学长……学长，你放手。」

    这人可真不好惹。

    负责人挥退围上来的公关，尽管被提着，仍微微笑道：「你们要取消合约吗？没问题，我马上──」

    「拿出来。」

    「好的，我这就去拿。」负责人一被放开，迅速拿出刚签好的合约，放到面前。

    黑麒宇抽出自己的证件，甩在桌上，指着合约：「改。」

    「是要改租借人吗？」负责人麻利地比对证件资料，重新写了一份新的合约。

    黑麒宇见对方写好後，直接抽过租借人是伊子寻的那张合约书，举在沈韵面前，彻底撕碎。

    极致的挑衅，让沈韵的脸色也黑了几分。

    连其他人都感觉得到两人的对峙关系，何况是伊子寻。空气中弥漫着烟硝味，气氛诡谲。

    「学长，」沈韵嘴角微勾，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这样太霸道了吧？」

    黑麒宇拉着慌张失措的伊子寻，缓慢踱到沈韵面前。

    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却掩不住目光中的血意。黑麒宇薄唇轻启，声音冷冽，「别耍花样。」

    冰冷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沈韵瞪着黑麒宇半晌，突然轻笑出声。

    「签你的名字，我们当天要怎麽用场？」

    「是啊，学长……」伊子寻轻轻拉黑麒宇的衣袖，「还是签我……」

    黑麒宇又一个用力，将伊子寻拉到身後，直直瞪着沈韵，冷声：「我来。」

    说完，黑麒宇也不再废话，突然扛起伊子寻，不让他有挣扎的机会，大步离去。

    不管伊子寻怎麽呼唤，黑麒宇一直到离x-one一段距离後才把伊子寻放下来。尽管脸面丢尽，但伊子寻还是发觉黑麒宇身形一晃。

    他马上想起黑麒宇的脚伤。

    「学长，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你怎麽到这里来了……」

    「找你。」

    黑麒宇又拉着伊子寻往前走。即使背对着学长，伊子寻仍能清楚感受到浓烈的怒气在燃烧。他不明白为何黑麒宇会愤怒至此。过去就算有情绪，但也总是淡淡的，今天却对沈韵连番挑衅。

    就连因为记挂黑麒宇的脚伤而提议搭公车，黑麒宇也对他不理不睬。只是紧跩着他的手快步走着，时间越久，手劲竟然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伊子寻不敢讲话。就这麽被拉着。

    一直到租屋处前，黑麒宇才伫足，转过身来。

    「有约？」

    伊子寻被黑麒宇y鸷的神情吓得心脏差点跳到喉头。「什、什麽有约？」

    「王子。」黑麒宇出声，闭了一下眼睛，又改口，「沈韵。」

    「是他自己来找我的，我……我没有跟他约……」

    黑麒宇眼睛一眯，手劲加大。「真的？」

    伊子寻吃痛，想要挣脱黑麒宇的箝制，黑麒宇却越抓越用力。

    「好痛……好痛、放手……」

    黑麒宇欺身贴近，将伊子寻禁锢在租屋处外的围墙上，又问：「真的？」

    「真的、真的！」伊子寻痛到眼角泛泪，全身颤抖。

    他从没想过黑麒宇的手劲如此之大，几乎将他的手腕拧断。而黑麒宇的脸色也不如从前那般平静无波，一双眼眸如猛兽，骇人恐怖。

    黑麒宇终於松开力道，伊子寻赶紧抽手，偷偷捂着发红的手腕，肩膀都缩在一起。

    他低着头，背牢牢黏在墙壁上，怕得恨不得把自己塞到墙壁里躲起来。

    好像有东西碰到自己的浏海，伊子寻惊恐抬头，却见黑麒宇眉眼放松，神色温柔似水。冰冷的手如丝绸，轻抚着伊子寻忍痛忍到发红的脸蛋。

    学长这样温柔，却让伊子寻感觉更加惊惧。

    判若两人。

    若不是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没有换过，伊子寻觉得刚刚那个人也许不是学长，而是……恶魔。

    是什麽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反差？而且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伊子寻忽然想起许多不寻常的事，项项有关黑麒宇。

    语词简略，英文却灵活通透；极度自我，不顾旁人；对刺激异常迟钝，甚至完全忽略女x；对他人的情绪直觉敏锐，却不甚理解情绪背後的成因；面对凶案现场冷静自持，却因为不明原因倒下；最明显而且怪异的……是他的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张震霖。

    张震霖说过，黑麒宇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什麽样的事情，让黑麒宇变成这样的人？

    学长到底在隐瞒什麽？而张震霖……也帮着在隐瞒什麽？

    过去学长都对他很好，所以尽管异於常人，伊子寻也只觉得特别，没有放在心上。但如今学长这样对他，反而让他开始正视黑麒宇的「不寻常」。

    这些不寻常，放在柔软之处，确是温煦暖和；但若放在刚硬之处，那就是……

    极端人格。

    黑麒宇方才如恶灵的y诡眼神又重现在脑中。

    张震霖说黑麒宇状况不好，而黑麒宇所呈现出来的，是不分轻重的拼劲，甚至把膝盖都拼伤了，还不懂得停止。

    拼劲，拼劲，另一个讲法就是……发泄。

    伊子寻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赶紧将手往後撑在墙壁上。脑中白光闪过，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不……是大脑不让他思考。

    「害怕？」

    黑麒宇的声音响起，伊子寻觉得自己怕到身体微微抽搐，眼瞳震颤。

    黑麒宇正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神充满疑惑，微微低头，瞥见伊子寻发红的手腕，然後像是发现什麽一般，瞪大眼睛。

    冷空气退去，伊子寻才发现黑麒宇正在缓缓後退，一步一步远离他。

    每退一步，黑麒宇的眼神就更畏缩一分。

    「你……怕我……」

    颤抖的声音从黑麒宇口中飘出，逼得伊子寻抬头看他。但这一眼，却让伊子寻的a口痛到恍若岩浆滚沸。

    那一向万能的学长，竟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受伤、难过、愤怒、怨怼、害怕，和nongnong的……无助。

    他的学长，以前总是淡如涓流。现在却是狂风暴浪之後的残喘挣扎。

    「学长……？」

    伊子寻试着出声，黑麒宇却又退了一步。然後用微弱的声音道歉：「……对不起。」

    「学长？」伊子寻不懂，黑麒宇是为了什麽道歉？

    他朝他迈步，黑麒宇却抬手制止他的靠近。

    学长……第二次拒绝他。

    黑麒宇面色苍白，眼神惊慌，呼吸越来越急促。伊子寻霎时想起他昏厥的事，马上慌了神，想去碰他，却被轻轻地推开。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是催促他快进家门的力道。

    伊子寻更紧张了，「学长……」

    黑麒宇别过脸，迈步离去。

    他第一次看着黑麒宇离开，但脚却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缠住一般动弹不得。

    学长离去的方向，不是口中的「家」，而是教官所说的……学校。

    伊子寻不知道自己站在外头多久，只是回过神时，整条长长的巷子里已经没有学长的身影。

    他紧张地掏出手机，想打给黑麒宇。但电话那头却说着「通话中」。

    拿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伊子寻咬着下唇，不明白a口那闷痛的感觉是怎麽回事，竟痛得让他想哭。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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