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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边境困苦,不可拈轻怕重、眼高手低。” 他嘱咐道:“也不可一腔热血只顾着往前冲,万事保命要紧。” 最后,就着牵住的手,用力一推,侍卫借力,将人抱走了。 将军收起信纸,脸上的皱纹一刻也不得展开,最后回到床边蹬上了靴子。 半夜深深,年轻力壮大腿结实的骏马疾驰在平坦官道上,背着头发斑驳的老人,一路往东边京中奔去。 第45章 南下,黄河道口。 小沙沟这处一共三个县,全是受灾严重区域。 严重的地方却与别处不同:别处是河水直冲遍地零落惨状不忍直视,这处是因为正处丘陵合围处,地势边缘高,很好的保护住这方天地,成为了第一道防线,不至于河水直冲。 这是优势。 劣势嘛,眼可见的,别处河水满溢,溢出来之后,全灌了进来,并且一旦进来就出不去,全留下了。 泡的这里土地稀粘,种什么死什么,民不聊生。 太子一来,开挖河道,淤水引流,搞了一个利民千秋的大工程。 解决了首要的难题:钱不够。 工程一定下来,难民自发帮忙抗土挖道,见到太子一行人,无一不下跪叩谢。 太子呆够了三日,正欲启程至下一个地点,天公留人,下起雨来。 南方的雨不似北方豪迈干脆,一副缠绵温柔的纤细模样久,又持久。 淋在衣衫上也是轻轻柔柔的没太大感觉,只觉得越来越湿黏,此时再伸手一摸,衣裳都已经湿透了。 太子披着兜帽大斗篷,上头金银丝线绣虎雕龙,不停微微闪动明暗错落的光芒。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外头优柔寡断下个没完的雨丝。 “宋春景忙完了吗?” 乌达往后退了半步,歪着身子往内室一望,只瞥见一片浅色一角。 “应当是忙完了,已经不动了。” 太子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宋春景收拾完药箱,背在自己肩上,坐在椅子上等。 受伤的手仍旧缩在身前宽大的外衫,影影绰绰中可以窥见厚重绷带。 “咱们能出发了吗?宋太医。”太子站在他一侧,微微侧着身,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询问道。 宋春景不咸不甜的看了他一眼。 太子清了清嗓子,十分真诚道:“真不是故意看你洗澡,我哪知道你在洗澡。” 说着他要伸手去接那药箱,宋春景下意识一躲,避开了。 太子“嗳”了一声,又强调一遍,“真不是故意的。” 他那日破门而入,看了一副沐浴图,占了便宜还卖乖,装大尾巴狼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宋春景十分不信。 连续两日都是冷若冰霜的严肃杀手模样,周身十步内,一个生人都不敢出现。 像把行走的杀人刀。 太子摸了摸鼻梁,笑了一声,正欲说话。 “咚咚!”门响了。 他停顿一下,门外急迫道:“殿下!” 是乌达。 前后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乌达这么急切敲门,定是有要紧事。 宋春景一低头,行了一个见罪礼,自觉走到了另一侧连着的小隔间中。 太子只好道:“进来。” 乌达推开门,几乎脚不沾地的疾走过来,到了太子跟前,来不及行礼,眉头高高耸起,压低声音直言:“殿下,皇后娘娘捎来口信儿,请您即刻回京!” 太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听清。 乌达紧紧望着他双眼。 二人视线一交错,乌达继续提醒道:“殿下?” “可有手信吗?”太子问。 “没有,”乌达摇摇头,“只捎来了几句话。” “京中来得人是娘娘身边伺候的熟人,可要见一见吗?”乌达问。 “传。”太子道。 京中来人是驻守后宫的值守侍卫,是早前东宫里头的人,太子专门拨出去守着寒翠宫的。 来人一见太子便行了个东宫旧礼。 然后急切禀道:“娘娘速召殿下回宫,时间匆忙来不及写信,怕殿下疑心,娘娘叫卑职给您看一样东西。” 说着,侍卫将手伸进胸前衣兜里,掏出一枚玉兰花扣来。 太子心中一震。 这花扣,乃是十年前立太子的时候,皇后亲手将此物缝在册封制服上。 后来,太子长大,穿不上当年的旧衣,便将当年衣物一并放在寒翠宫,并未带到东宫里去。 他接过金花扣儿,指尖揣摩一遭,问道:“母后现下如何?” 侍卫犹豫不答。 太子挥退数人,侍卫往地上一叩首,才闷声闷气飞快道:“娘娘康健,皇上……又病倒了。” 这个‘病倒’,显然不是一般的病倒。 否则也不会急召太子回京。 乌达已经牵来双马,马蹄踢踏作响,马鼻不时喷出响声。 太子迈出一步,又转身去了隔室,对着宋春景道:“我先回去,你随后慢慢来,不要急。” 太子仍旧不放心。 之前猎场行刺事件,叫他心中时时吊起,不得踏实。 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匆匆吩咐:“乌达,你留下。” 乌达当然知道留下是为了什么。 他一向唯太子命是从,此刻却罕见沉默了。 太子脚下不停,单手拉起兜帽匆匆一遮,帽檐下的双眸深深盯着他看了一眼。 双目如炬,里头烧着深海泥浆。 威压之下,乌达遵命:“是。” 下一刻,太子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孤身一人,扎进了缠绵雨中。 乌达牵着另一匹马,站在原地望着太子飞快远去的背影。 正担忧无比,耳边突然一响,有人疾风而来。 乌达猛地转过头,宋春景快步掠过他,手中正穿梭系上披风。 他系完丝带,将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斗笠扣到头上,随手扶正了些,“走。” 宋春景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吐出来一个字。 乌达:“宋太医?” 宋春景看了他一眼,极其不明显的皱了皱眉,又说了一遍,“走。” 乌达终于意识到这个字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点头,跑去又牵一匹马。 等到回来,宋春景已经率先走了。 乌达用力挥动鞭子,骏马一声嘶鸣,紧追前人而去。 前往西北边城的蜿蜒山路上,一队人马疾行一夜,片刻未停。 破晓时分,正值明昏交接的前一刻。 将军府侍卫长与沈欢同乘一骑,身后跟着七八侍卫,继续盯着露珠寒风往西北方向奔去。 春日多风,将野外的树枝吹的呼啦作响。 抬头一望,接天连叶的树冠顶部绿海涛涛如巨浪翻滚。 “起巨风了,进林!”侍卫长喊道。 马蹄和